忘尘连忙道:“没有……我,我只是随口问问。”便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嘉萝重新躺回了床上,抓了忘尘的手过来把玩,翻来覆去地察看,总算让她找到一条极细微的伤痕,估摸着是洒扫的时候被扫帚上的尖刺刮伤的,她像是总算寻到了由头,看着忘尘道:“哥哥,礼尚往来,你既也受伤了,不若我也帮你上药吹吹。”
这等小伤口,放到明日这个时辰,恐怕早已痊愈了,根本不需要上药这么麻烦,但他见嘉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也不忍拂她的意,便由着她去弄了。
她却并不急着上药,只是轻轻地吹着气,指尖本就敏感,温热的呼吸一下下吹拂上来,那点子痒意便顺着指尖爬上来,弄得人意乱心烦,忘尘便想收回手指,岂料嘉萝不愿放手,因为用力过猛,猛地往她这边一送,反而直接送进了她自己的嘴里。
两人俱是一愣,柔软的口腔瞬间将他的手指包裹住,他能感受到嘉萝柔软的舌头在轻轻地扫动,贝齿轻嗑,他仿佛被电击一般,整个人愣在原处。
嘉萝微微抬眼看他,眼尾泛红,妩媚至极,吞吐着松开了忘尘的手指,带出一根银丝。
忘尘喉结上下滚动,一股异样的热流蔓延至全身,心跳得犹如擂鼓,见嘉萝拿出手绢帮他轻轻擦拭干净了手指,懒洋洋地道:“原来哥哥不愿我帮哥哥吹拂伤口,而是想要我帮你舔舐——早说嘛,我又不会不肯,”她扫了他一眼,笑微微地道:“无论哥哥想要我做什么,我都是肯的。”
这话仿佛带有某种暗示意味,让人浮想联翩,忘尘根本不敢再看她,只能无措地低下头。
嘉萝看着他那副样子,笑了一下,忽然觉得无聊时逗逗忘尘倒也十分得趣,不过凡事过犹不及,今天她欺负得他也够狠了,加上她这一番折腾下来也确实有些累了,便重新躺了下来,慢慢闭上了眼道:“哥哥,我乏了,要先睡一会儿,但你不许立刻走,要等我睡着了再走,好么?”
忘尘愣了一下,柔声道:“好。”却也松了一口气。
香炉里白烟袅袅,一室熏香。忘尘看着嘉萝的睡颜,沉静美好。
她似乎很快就睡着了,呼吸绵密平稳,他看着她,唇角也渐渐浮起笑意。
他久久地看着她,仿佛她睡着了,他便可以当她不存在,在这种时候,他可以不去想其他,只是这样贪恋地看着她,嘉萝是极美的,他想,没人不爱美的事物,梅园中开得最美的那枝梅花,他也愿意久久地看着它——或许,是一样的道理罢。
睡梦中的嘉萝却忽然皱起了眉,似乎是做了什么梦,睡得并不安稳,喃喃地叫着两个字,似乎是一个人的名字。
依稀仿佛是“采儿”,但却并不真切,忘尘好奇心起,略一迟疑,还是忍不住凑近去听。
不料嘉萝忽然睁开双眼,微一仰头,正好撞上了忘尘的唇,唇瓣相贴,柔软得不可思议,忘尘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连忙退了开去,捂着唇不可置信地看着嘉萝:“公主,你……”
嘉萝舔了舔嘴唇,似乎意犹未尽,忘尘见状耳朵更是红得仿佛能够滴血,瞧着有些着恼:“公主诓我?”
“哥哥你别生气,是我不好,可是,这事也不能怪我……我确确实实便是想睡,方才也的确睡着了,只是我睡眠极浅,稍有动静便会醒来,方才你靠我靠得那么近,呼吸又那么灼热,打在我脸上,我便醒了……我见你离我离得那么近,吓了一跳,这才不小心亲到了哥哥……”
她说这话时模样委屈,极能唬人。
“我……我并非有意离你那么近……”忘尘磕磕绊绊道:“我……我只是听你在梦中说话,仿佛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所以我才……”
嘉萝好笑道:“这便奇了,我睡得安不安稳,睡梦中叫得谁的名字,又与你何干,怎么你还巴巴地要凑到我跟前来听呢?哥哥就这么好奇么?”
忘尘一时哑口无言,嘉萝慢慢坐直了身子,看着他挑眉笑道:“哥哥想听什么?是想听……我魂牵梦萦的人,究竟是谁么?哥哥是以为,那个人是你么?”
忘尘愕然,猛地抬头起身:“我……”
嘉萝笑道:“哥哥,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敢说你没有半点怀疑我在睡梦中是否叫的是你的名字么?”
“我……”忘尘无论如何也回答不出,便只能丢下一句:“公主嘴利,忘尘说不过公主。”便落荒而逃了。
嘉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缓缓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