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还挂念着要送予姨父姨母的节礼,赵筠早早就起了身,待洗漱过后,就捧着两个锦盒来到了正院。
“姨母,筠儿给姨母请安。”赵筠扬起甜甜的笑,对着姨母乖巧道。
阮秋韵才起身不久,还未洗漱好,她坐于妆奁前,春彩正为她梳着散乱的头发,闻言侧眸望着俏生生的外甥女,眉目柔和宠溺,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今日西席先生们也都休息了,筠儿也可以多睡一会儿。”
赵筠眉目带笑,将两个锦盒置于里室的案上,脚步轻快地来到姨母身侧,望着妆奁镜中的姨母,欢快地道,“我不困,我昨夜回得早,睡得也不晚,所以今日就起得有些早了。”
镜子里的妇人已经换上了清雅的衣裙,只是发髻还未扎起,泼墨一般青丝坠在肩后,眉如远山含黛,眸色润丽轻柔,氲着淡淡笑意,温柔地宛如一池春水。
姨母真的太好看了。
赵筠抿着笑,也不急着将端正节礼送予姨母了,只支着下颚,认真地看着镜子里手巧的小婢地为姨母扎了一个发髻,然后一一戴上妆奁上的发饰。
赵筠知晓,姨母所用的发饰大多是王府里养着的金玉匠人所打造的,用的也是王府里库房一直积蓄的珠宝,大多是精致繁复,每每戴于发上,同姨母的面容相映生辉,华美姝丽,极为相衬。
她看着看着,想着自己准备给姨母的节礼,不自觉地将落在姨母的面上的眸光移动在姨母光洁的手腕上。
手腕被宽大的袖摆遮掩了一半。
丰润,白皙,腕上并无任何饰物。
阮秋韵很快就注意到了外甥女的目光,她垂眉,循着外甥女的视线,望了望自己置于妆奁上的手,低声问道,“筠儿,怎么了?”
赵筠回神,抬眉望着已经被小婢梳妆好的姨母,起身拿过其中一个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在妆奁台上,有些期待道,
“我给姨母准备了端正节礼,姨母看看,可还喜欢?”
锦盒是月白色的,不算很大,却给人一种矜贵感,阮秋韵望着外甥女期待的眼睛,含笑地将盒子打开,一个玉色的镯子显露了出来。
镯圈浑圆,细腻温润。
一个玉手镯。
阮秋韵怔住。
姨母手里的动作停下,赵筠看不出姨母喜不喜欢,她抿了抿唇,神色有些紧张,小声解释道,“这玉琢是我在东市里看到的,羊脂白玉白璧无瑕,我觉得特别适合姨母。”
本来赵筠是想送旁的首饰给姨母的,可后来寻了许久,总是寻不到满意的,后来进了一家玉饰铺子,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手镯。
王府里养着金玉匠人,各种各样的饰物都是不缺的。可头饰,耳饰,颈饰……这些赵筠都见姨母戴过,唯有这腕间的饰物,却从不曾见姨母戴过。
所以她才起了给姨母送手镯的心思。
可姨母不戴腕饰,兴许是姨母本就不喜欢戴腕饰呢……赵筠担心姨母会不喜欢,正欲说话,却见姨母将锦盒里的玉镯执起,缓缓戴进了自己的左腕。
织绣精致的袖摆被捋起了些许,带着玉镯的手腕也彻底显露了出来,阮秋韵侧眸望着外甥女,轻声询道,“怎么样,姨母带着镯子,好看吗?”
羊脂白玉清透泛光,将丰润白皙的手腕彻底圈住,望之只觉高贵端庄,赵筠眼眸弯成一个弧度,抿唇十分肯定地嗯了一声,“姨母戴着真好看。”
阮秋韵眸里泛起笑,轻轻应了一声。
送了姨母节礼,还有姨父的,赵筠心里觉得奇怪,往日姨父休沐时总是会在家的,想来应该是去军营了,她想了想,又将另外一较大的锦盒拿了过来,拜托姨母交予姨父。
阮秋韵面色不变,含笑应下。
陪着姨母用过朝食后,赵筠也没有在姨母院里停留太久,很快便离开了。
灰色的盒子依旧放在妆奁台面上,阮秋韵看了片刻,柳眉微蹙,让人将盒子收了起来。
昨夜饮了酒,即便是晨起时被喂了醒酒汤也依旧觉得有些难受,已近午时,阮秋韵将帷帐放下,想休息一下。
日渐西移,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阮秋韵缓缓睁开眼眸,轻柔的眸光飘飘忽忽,最后落在承尘上,耳畔模糊回荡的,却是昨夜迷迷糊糊之际,男人在自己耳侧一句接一句的低询和呓语。
“夫人会离开我吗……”
“我不会让夫人离开我的……”
“夫人永远都是我的夫人,我也是夫人的夫君……”
男人话里带着浓浓的沙哑,随着愈来愈重的力度,那股噬人的独占欲和侵占欲扑面而来,叫人胆骇生惧……阮秋韵不敢再想,伸手抚着腕间已经染上了温热的手镯,眼睫再次缓缓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