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戏分成两组拍摄,冷千山回来找段峻时,正好遇上丛蕾收工。他们狭路相逢,面对着面,冷千山驻足,挡住她的去路,迟疑地说:“昨天……”
“借过。”
丛蕾侧身而行,堵回了冷千山后续的话。
冷千山酒醒后,对昨晚的情形略微有点印象,得益于肖庄事无巨细的汇报,他大致弄清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蠢事。之所以是大致,因为肖庄描述的场面过于生动,什么他抱着丛蕾的大腿卖萌,在地上耍赖……冷千山不堪入耳,自动屏蔽了他说的那些细节。
为了思索下一步对策,冷千山早上特地避开了丛蕾(不可否认也有嫌自己丢脸的原因),他想来想去,末了决定不认账。世界是运动的世界,无时无刻都在变化之中,昨日的冷千山不等于今日的冷千山,喝醉的冷千山也不等于清醒的冷千山,每一天都是新的他,以此类推,那个在丛蕾面前撒泼打滚的冷千山,可以说与他本人无关。
昨日的冷千山声称再也不踏进她的房门,但今日的冷千山要做什么,是昨日的冷千山管不着的。冷千山为自己打造出一套无懈可击的说辞,站在丛蕾的门口,准备与她周旋一番。从她先前的表现来看,今天应该有场硬仗要打。不过没关系,反正他没做任何对不起丛蕾的事情,他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只要底盘稳当,他就有信心把丛蕾绕晕。
冷千山做足了心理建设,手刚要落下,却是丛蕾先开了门,她一抬眼,猝不及防:“我正要去找你。”
丛蕾的态度大变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冷千山暗自心惊,把想好的台词都忘了:“找我?”
丛蕾提着一个行李袋:“你的东西我都放在里面了,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漏的。”
若不是今天收拾房间,她都没察觉到冷千山的痕迹已经遍及了她的生活,他的衣服、鞋子都与她混在一起,她的香水旁是他的剃须刀,她的护手霜旁是他的护肝药,他们在冷冰冰的酒店里建起了一个简陋的小家,朝朝暮暮的温情,临了却只剩一个行李袋。
还好,也只有一个行李袋。
“你什么意思。”冷千山的步调完全被她打乱,周身僵滞,“丛蕾,你把话说清楚。”
丛蕾与他对视:“我说得很清楚。”
“是因为我昨天说的气话?”冷千山慌促地说,“还是因为我去了酒吧?你是不是生白丽瑶的气,你明知道那些新闻都是乱写的,我去c市是因为……”
“够了!”在冷千山讲出白采薇的名字前,丛蕾先抬了声,“都不是,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
“不合适?你说我们不合适?”冷千山顿感荒谬,“你烧糊涂了?我们一直好好的,哪里不合适?”
“你和我性格差距太大。”丛蕾低低地说,“只是你认为好而已。”
“我他妈……”冷千山气结,怒意高涨,“二十多年了,你第一天知道我们性格差距大?少拿这套话来糊弄我!”
“没有糊弄你,只是我以为我们能克服这种差距。”丛蕾无力地道,“我们分开得太久,都把对方想得太好了。”
“所以你现在发现我没有你想的这么好,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然后呢,你想去找谁,裴奕,喻帆,还是石胤?”冷千山咬着后槽牙,眼里几乎要滴血,“你不会兜兜转转一圈,发现最爱的还是裴奕吧?”
“我没有。”
“那你究竟想做什么!”冷千山如坠云雾,他根本不信所谓性格不合的屁话,在他这里,没有合不合适,只有爱或不爱。爱了,就要在一起,如果不在一起,只能是因为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