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韵,你就是个大傻逼!”
尤娇看到丛蕾给郑虹回复的那句“我不愿意”,痛心疾首地骂道:“你不愿意?你为什么不愿意?你有病!”
“我可能是有点毛病。”丛蕾道,天上掉钱,她眼睁睁看着这钱掉到水坑里,也不抬手去接,可不是蠢到了极点。
“活该你一辈子穷酸!”尤娇气得跳脚,“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来不及了。”
“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我真是搞不懂你。”
“和你商量了也是这个结果。”要说丛蕾一点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她这辈子卡里的数字也没上过七位数,丛蕾不止动心,有一瞬间都想答应了郑虹。
可她跨不过自己的底线。
“这不是属于我的钱,我不能要,也要不起。”丛蕾话语很轻,但态度坚定,“我这是拿名声来换钱。”
“死脑筋,你就是个死脑筋!”尤娇一声高过一声,“你是什么大艺术家还是有什么学雷锋做榜样的好名声?你替秦秋荣挨的骂少了吗?他愿意给你三百万,算他有良心,你凭什么不接,这是他欠你的!”
尤娇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周围的每一个人都骂过她不识时务,但丛蕾总认为来得太容易的钱,即使当下不付出代价,以后也会付出代价。就像之前陪饭局被冷千山发现,导致他到现在都对她有偏见,如果他们不是在那样难堪的场合见面,说不定会有一个更美好的开端。
丛蕾道:“你别劝我了,反正我不会再和秦秋荣扯上任何关系。”
尤娇深感她不可理喻:“你会后悔的。”
未来会不会后不后悔,丛蕾不清楚,至少她此刻不后悔。她一直在被冤枉,一直在倒霉,不希望有一天会为了钱,把经历过的痛苦自愿套现,成为廉价的交换。
天微擦亮,大家陆陆续续地醒来。丛蕾做完备采,进厨房吃早饭时看到吕妙和陶靖,聊得正欢的两人立即噤了声,只捡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和她说。等他们走后,丛蕾刷了刷新闻,主角果然从“秦秋荣、蓝凯”变成了“秦秋荣、温韵”,大门的监控经过打乱剪辑,错开的时间显得十分短暂,仿佛丛蕾紧随秦秋荣其后,蓝凯反成了他们恋情的烟雾弹。
这条视频成功模糊了焦点,尽管路人们依然觉得这不能证明什么,毕竟秦秋荣和蓝凯的拥抱有目共睹,但秦秋荣的粉丝们却吃下了一枚定心丸,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和丛蕾“传绯闻”总好过和蓝凯“传丑闻”,被别家粉丝指着骂自己的正主是只卖屁股的鸭,谁也受不了。视频一出,给了粉丝们控评的信心,脱粉的妹子又纷纷痛哭流涕地回粉,把财色交易活活粉饰成了友情万岁,天下太平。
“温韵,求你了,就这一次。”
“我不指望你转发,但求你不要拆穿,否则我彻底玩完了。”
“我知道以前对不起你,我也在尽量弥补我自己的错误,拜托你,别把我逼进死路……”
秦秋荣发来一长段情真意切的哀求,他如今焦头烂额,看在他把片场录像给她的份上,现在拆穿他,似乎是落井下石的行径,可丛蕾又不甘心白白被他拿出来挡枪,她迟迟无法决定,干脆一句话都没回,准备把节目录完再做打算。
众人早上七点半出发,开始进行羊草山的穿越,这条路线已经发展得很成熟了,全程十五公里,抵达雪乡差不多要六个小时。节目组乘坐马拉爬犁前往羊草山山底,微暗的天,净白的雪,世界像一幅水墨画,凝结了流动的思绪。
当地给他们安排的是双人爬犁,大家自由组队,尤娇因为气丛蕾抓不住机会,没有和她同坐,希戈原本想招呼丛蕾,但瞅见她身后的某位煞星,还是坐到了陶靖旁边,丛蕾找不到空位,最后不得不和冷千山挤进了同一辆爬犁。
大雪压松,小道两旁的树木像一张张滑闪而过的幻灯片,马蹄溅起细碎的雪星子,两人各看各的风景,谁也没开腔。马儿驰过一截弯路,向左变道,丛蕾的身子被迫朝冷千山歪去,她攥紧了棉褥,用余光瞄着冷千山的反应。
他的表情比雪更冷,比冰更硬。
到了羊草山底,整座山铺满了大雪,玉树琼花,四野漫皓,森林如同世外仙境。大家穿戴好装备,一路攀登,山上的积雪酥厚,有的地方踩下去能没过小腿,雪下藏着许多深坑,必须踩着领路人的脚印往前走,否则便有掉落的风险。
沿路的风景消融了徒步的枯燥,树上凝着寒霜,挂着雪团,山岗旷静得像是在祷告。清晨的雾凇形态更加奇特,仿佛水晶垂帘,随着天际渐明,被朝霞染上了嫣红的色彩。
阳光越洒越亮,大家离山顶也越来越近。山顶的休息站是观景的最佳视点,俯瞰大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雪晴云淡日光寒,柔软的红光涌进银山,景色美到了极致。【注】
拍完照片,丛蕾撕下已经发硬的暖宝宝,重新贴了几张在关节和袜底。希戈给每个人都买了热奶茶,一杯下去驱散了寒意,大家终于有了说笑的心情。
“我脸都要被冻裂了,等下了山,起码得敷十张面膜。”吕妙道。
陶靖:“你还是快补补妆吧,粉都起腻子了。”
尤娇在包里翻了半天,递给丛蕾一根士力架:“吃么。”
“吃,”尤娇一路没跟她说话,丛蕾问,“不气我啦?”
“我气你干嘛,你有你的选择,”尤娇洒脱地说,“日子还长,又不是只有这一个三百万。”
丛蕾寻思:“说不定就这一个了。”
“那你就去死。”尤娇怄道,“你当我刚才说的是真话?章岸成说我控制欲有点强,要收敛一下而已。”
“……你还真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