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望着他,不禁上前两步,满怀担忧:“陛下贵体未愈,怎么忽然要见臣?国事有臣,陛下尽可放心修养。若是短缺什么,臣定会为陛下寻来。”
陛下道:“往后这样的事,朕不希望再发生。”
谢相初听还有些疑惑,然而他很快明白帝皇说的是哪件事,他满不在意地说道:“这点小事,也值得陛下禁足吾妹?未免小题大做。宜儿金尊玉贵,怎么是个小小绣婢可以冒犯的,给她留个全尸,已经是谢氏之恩了。”
陛下咳了两声:“谢宜嚣张跋扈,气焰非常,行事已经过了。皇后的事,你们不要认为朕不知道。”
谢相沉默须臾,而后又笑:“陛下原来知道?那便更好了,此事缘由皆因小妹心悦陛下,吃了飞醋,胡乱行事,臣已经责罚过她了。她再不会有下次。”
陛下看着他,目光泠泠:“你们私自处死沈氏,朕不会追究,但是谢大人,这是太央宫。”
这句话很明显地警告谢相,这是太央宫,是三百年顾氏皇族的地盘,轮不到外人插手。
谢相分明听懂,却依旧不以为意,还以陛下你怎么这样大惊小怪的眼神看着皇帝:“陛下只要立辞儿为储,陛下想做什么,臣都不会阻拦,陛下要苍穹的日月星辰,臣都会给陛下摘来。”
他的眼眸含情,半笑之间给人一种宠溺地感觉,实际上他确实很宠盛渊帝,年年高税,大半都进了太央宫,那些华衣云锦,全都不要钱似的奉献给帝君,将他娇养得仿佛金枝玉叶,一点尘埃也不会玷污陛下的身,仿佛陛下就应该生活在这样高高在上的象牙塔里,不给人看见分毫。
盛渊帝被他的眼神恶心到,侧开头,说道:“朕乏了,你退下吧。”
谢相淡笑,静步退下。
盛渊帝陷在云锦里,手攥着一只朴素的香囊,笑了一声。
好一个谢家。好一个谢大人。
……
凤栖宫中,焚着淡淡的清荷香,程后靠着洒金软枕,眉眼低垂,一派平静,慢慢地听夫人被禁足的消息。
听完,她掸了掸衣袖,冷淡淡地笑道:“许氏这一死,倒给夫人下了个绊子。”
临安替她掖着暖被,眉眼和顺道:“听闻那个三公主,跑去承安殿外跪了三天,给许氏跪回个嫔位。”
程后捂着暖巾,道:“许氏地位卑下,却生了个好女儿,这样的孩子,只可惜非吾子。”
临安说道:“娘娘还年轻,何愁不能再次怀胎。”
程后叹了口气:“只怕王氏等不了了。”
她话音刚落,果然有侍女通传,来人说道:“回娘娘,王氏家主夫人求见。”
程后道:“看吧,嗅着气味就来了,也难怪她大老远从琅琊跑过来。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