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向老板指丁厌道:“这是我发小!和咱们一个初中的,那会儿可多女孩追他了。”
“我还有事呢。”丁厌想走,胳膊被人拉着,烦躁感油然而生。
“慌什么?咱俩聊聊呗。”秦丞手劲大,硬生生拖他回桌前坐下。“我来接我表弟下课,这小子都初三了还天天去网咖鬼混,他爹让我看着他点。你呢?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丁厌光明正大地扭开脸。
“那我直入正题了。赵玥是我妹妹,不过她没在榆城长大,我跟她没见过几面,所以谈不上多少情分。”秦丞点了根叼在嘴里,白烟徐徐喷出,“但做哥哥的嘛,哪儿有看着妹妹受人欺负的。”
又是这回事。丁厌没给眼神,也不吱声。
“咱们也是那么多年的交情了,你看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你是看我不顺眼才刻意给我妹妹难堪,还是怎么着的?”
“我没想给你妹妹难堪。”
秦丞在烟雾缭绕下眯着眼,问:“那你是怎么个意思?嫌她配不上你啊?那你可以好好说嘛!你知道她回家哭了多久吗?她说她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被人那样羞辱过!”
“改天我会跟她道歉的,”丁厌假装拿手机看时间,“我真还有事,先走了。”
他起立一走,就听身后的人怒喝道:“站住!”
秦丞:“你能有什么事儿?我可听你妈说了,你辞职了没工作。丁厌,你说你也二十五六的人了,能不能像个爷们儿有点担当啊?”
“你要担当是吧?”丁厌转过身来,抄起那杯没喝完的奶茶,撕开封口,倾斜杯身倒在秦丞的头顶上,淡咖色的茶味牛奶淋了对方一身。
他把倒空的杯子丢进垃圾桶,两手抄进衣兜里,说:“不好意思啊,我这颗软柿子,没那么好捏。”
当丁厌走出奶茶店十米远,仍能听到后方秦丞破口大骂问候他全家的吼声。
对赵玥的爽约也好,泼秦丞奶茶也罢,这些叛逆的恶作剧是他作为一个幼稚的,不像大人的儿子,做出的微不足道的反抗,他何尝不明白这是荒谬可笑的、不成熟的,但是他仍然做了。
要打要骂就冲他来好了,被打一顿也比受窝囊气好。
丁厌在天黑前回了家,他爸妈在客厅里看电视,等他换好拖鞋过来,招手叫他把切好的水果端回房间里吃。
他心里有鬼,声称吃不下了,躲到卧室玩手机。
楚瀛:[视频]
这一个月以来他们联络的频率是两三天一次,就瞎聊,也不热络。丁厌点开看了看,那是只养在花园里的大鹦鹉,毛色华美、气宇轩昂,看体型和花色是国内禁养的那一类;他想起了楚瀛的微博头像,是它啊!
这鸟够聪明,还会衔着一枝刚摘下的月季花,迈着步子在圆桌边缘绕圈圈,嗓子里嘀咕着什么,好似是哼歌,像极了卡通片里呆头呆脑的角色。
:这是你养的小鸟?
楚瀛:是的
:它会说话吗?
楚瀛:会唱歌
:那你改天让它给我唱一首
楚瀛:今天不行吗?
:今天我被人欺负了……没心情。
他绝不是有意撒娇或哭诉,只是凑巧罢了,他有话想说,楚瀛又恰好在。
一通语音电话拨了过来,他戴上耳机才接听,一阵风拂过树林的沙沙声响彻耳畔,伴随着清悦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