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慌慌忙忙整了整微有些凌乱的桌案,看着还杵在屋中的王有鑫:“还愣着做什么,不赶紧通知了众人前去迎驾!”
“是,是。”
一番折腾,杜衡带着人着急前去迎接知府,尚未到县门口,在县街半道上就撞见了齐开胜。
此时蒋作无正伴在知府身侧,两人步行徐徐往前,只见知府频频点头,不知两人在交谈些什么,远见着相谈盛欢。
杜衡吸了口气,下马快步上前:“下官迎接来迟,还望知府大人降罪。”
齐开胜背着手看了一眼杜衡,默了一刻未曾答话,好一会儿后才道:“起来吧。”
蒋作无在旁看着杜衡一脸诚惶诚恐的神色,心中暗愉。
齐开胜虽未曾出言责备,但一路上他可白陪少做功夫,知府审视的这须臾,已有大戏可做。
杜衡小心起身来,陪在齐开胜左右:“天热严暑,大人一路前来辛苦了。”
“骑马倒是费不得两日功夫。”
齐开胜看着街市,杜衡来的当日便提了个地痞进南监,都晓得新官上任三把火,当地的地痞稍有收敛,最近街市上比以往安定,倒是热闹了一些。
他突击如此,看来还是做了一点功夫。
“杜衡,你上任多久了?”
“回禀大人,已将近足月。”
齐开胜道:“秋阳县原是个好地方,当初让你任职秋阳县本官可是对你给予了厚望,你可得把这块地给拾理好方才不辜负本官的期望。”
杜衡连忙拱手:“下官不敢望知府大人的交待,时常也以授官之时大人的话为自勉。”
蒋作无闻言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
齐开胜在城里简单的转了转,临近午时,太阳毒辣,他也有些受不了这头的天气,同杜衡先回了县衙。
在衙里查看了任职录记后,例行公事的问了几句衙中官吏的话,折转去了二堂。
“秋阳县的天气大,下官已经吩咐了仆役热了水,待会儿大人沐浴一番会舒坦些。”
杜衡端出了个冰盆放在屋里,将门窗前的遮阳帘子放下来,拾起把蒲扇在冰盆前打着凉风,屋里倒是凉快了不少。
齐开胜抬手摒开了众人,一改对外的严色,拾起杜衡准备的蒲扇自顾自的扇着,他与杜衡也算是老相识了,如今屋中并无旁人,说话也随意了不少:
“秋阳县是府下六个县中最为炎热的一个县城,本官夏时少有过来,倒是秋冬天暖来的多些。气候极端不好过,遥记当年本官头次进京春闱便因京城初春天寒感染了风寒而误了考试。落霞县气温还算适宜,你骤来这月余光景可还过的惯?”
杜衡笑了一声:“除了天热有些过不惯外,倒是都还过得去。”
齐开胜望了一眼冰盆:“天热就靠着这度日?”
“一盆便将近二两银子的花费,下官不敢久用。方才天热时差些中暑,用了些日子的冰,现下倒是差不多习惯了这头的天气。”
杜衡打趣道:“昔时读书住在村子上,耕种一整个春夏,秋收之时足要卖上两石稻子才堪堪换得来二两银子。若是用一整夏的冰,那可要食不起粥了。”
齐开胜闻言也笑道:“你老师向夫子本官是认得的,他到府城来讲学时我时常叫子孙前去听教,若是遇上休沐,本官也会亲自前去听上一堂。听他说起过你是耕读之家读出来的,今朝与你交谈,倒是果真富贵不忘清寒,会过日子。”
“大人总是夸奖,下官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