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皇后毫不软弱,“哼,太子登基,早晚本宫母子几个都是个死。既然注定了要死,站着死总比跪着死要体面些。本宫不妨告诉你,你以为你做了皇后就赢了?早着呢,本宫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后,生了嫡长子,还不是这个下场。周家两个妃子呢,本宫就等着看你们再怎么杀个你死我活。”
孙皇后一句话就说到了新皇后心坎了,新皇这回可真是大方,封了皇后不假,周家姐妹两个都封了妃子,周良媛封了贵妃,周昭训封了贤妃,只有孙良娣,现在还是个良娣,仍旧跟着孙皇后一起住在昭阳宫里。
新皇后虽然心里不安,也不能说丈夫什么,毕竟她是靠着丈夫才做成了皇后,她爹之前得罪了孙家,新皇并没有忘记,这回把她爹提到了一个重要的位置,丝毫不比周家人差。
夫妻一体,新皇后又道,“母后愿意住在昭阳宫,儿臣自然不能让母后搬家。儿臣继续住在东宫,等父皇回来了再说。儿臣过来,一则是陛下有命,让儿臣来告诉母后,自从过继到母后名下,陛下就把母后视作亲生母,恭王殿下如今淡泊名利,陛下自然也不会为难他。等六妹妹大一些,满朝俊才,随六妹妹挑选。只要母后接了旨意,孙家舅父就是承恩公了。孙家舅父原就有世袭的侯爵,如今两重爵位在身,这份荣耀多体面呐。”
新皇开的条件很优厚,只要孙皇后服软,承认他新皇的地位,他可以保全孙皇后的一双儿女,还能让孙家继续荣耀。
只要孙皇后点头了,就算回头皇帝真回来了,他也可以说是奉母命。
孙皇后忽然笑了,“你投错了庙了,太后娘娘还在呢,她是咱们家的老祖宗,本宫一个做儿媳妇的,岂能越过婆婆做主。”
新皇后赔笑,“皇祖母又病了,儿臣还想请母后带着我们一起去伺疾呢。”
新皇后的意思是想请孙皇后去说动李太后,承认太子的皇帝名分。祖母和母亲都认了,就算爹回来了,他这个皇帝也能坐稳了。
李太后可不傻,立刻就病了。
她儿子生死不知,孙子夺了老子的位置,她虽然没办法,但可以装聋作哑。
孙皇后再次拒绝,“你回去吧,告诉太子,不见陛下面,本宫不接旨。”
和孙皇后一样硬气的还有刘文谦。
新皇登基那一天,他连去都没去,就在家里喝酒,还把郑老爷也留下了,兄弟两个边喝酒边说闲话。
刘文谦问郑老爷,“大哥,你可要辞官?”
皇帝成了死人,刘文谦现在喊郑老爷又恢复了以前的称呼。
郑老爷喝了口酒,“辞官也行,俸禄又少,天天受气。我年纪也不小了,老三做到了三品,要是以后形势不好,我们一家子的前程有限,不如辞了算了。”
刘文谦哼了一声,“大不了就是打一仗,皇兄手里有二十万军队,怕个球。太子就算把我们都挂在城门口,皇兄估计也不会手软。”
郑老爷低声道,“不好这样说陛下的。”
刘文谦有些不满意,“要不是他糊涂,哪里有今日。儿子们争来争去,他还总是睁只眼闭只眼,这下子好了。你说他好好的待在京城不就好了,非要出去。要是他早些年就把太子定了,大皇子哪里会惊慌失措昏招频出。嫡长子不立,立个庶子,还过继给皇后,打量别人都是傻子。”
刘文谦说起皇帝来是一肚子牢骚,郑老爷不好附和,只能默默听着。
太子登基三天了,他还不去上朝,立刻有御史弹劾他,诚王目无陛下,肆意妄为。
刘文谦也不辩解,随便吧,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
这一天,刘文谦正在家里歇着,忽然家里来了几个人。他慢腾腾起身,带着郑老爷一起去了前院。
为首的是新皇身边的内侍,旁边还跟了一队侍卫,侍卫首领正是铁杆的周家党。
内侍传了新皇的口谕,着诚王进宫觐见。
刘文谦问道,“陛下回来了吗?”
内侍被噎了一口,“王爷,大行皇帝尚未回京,这是陛下的口谕。”
刘文谦双手背在身后,“本王的王位是皇兄封的,皇兄生死不知,本王无心当差,请转告太子,等皇兄归来,本王必定立刻回去当差。”
内侍立刻呵斥他,“王爷慎言,陛下已登基,王爷不可不敬陛下。”
刘文谦回身,用后背对着他,“本王只听说过,父子传承,父无命,子岂可私自上位。本王等皇兄回来,若是皇兄真不幸遇难,本王立刻辞官给皇兄守灵。若是皇兄还在,他说传位给太子,本王立刻去给新皇磕头赔罪。”
他这话等于就是不承认新皇的地位了,新皇已经失去了耐性,这一行人来之前就得到了新皇的暗示,若是诚王不就范,押进宫。
这会子刘文谦这样口出狂言,内侍气得两眼发白,旁边那个侍卫首领冷笑一声,立刻抽出刀,“陛下有命,诚王与宣王勾结,意图造反,立刻收监。”
他嘴上说的是收监,可那刀却直接对着刘文谦砍了过去,明眼人一看就是想伤人。
他私自揣度新皇的意思,不杀一个立威,不论是太后、皇后还是孙家,都不会妥协。孙家是皇后娘家,暂时不能动,只有诚王,他两个女婿都是宣王党,如今又不尊新皇,在这些人眼里,最该杀了祭旗!
当然,杀人他还是还不敢的,但让诚王吃些苦头,说不定他回头还能得赏。
刘文谦因为背对着他,不知道此人已经对着自己举起了刀,但旁边的郑老爷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