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三皇子四皇子二人,立刻惶恐了起来。父皇在,他们是皇子,连太子都对他们客客气气的,要是父皇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怎么办?
之前兄弟两个都心存侥幸,父皇年纪不大,这会子做太子就是活靶子,还不如在一边站干岸看着,随时伺机而动。这会子兄弟两个后悔不迭,早知道还不如跟老五学,离开京城到外地去做些功劳。
李太后听说皇帝病了,亲自过来探视,看着太医们开药,并给妃嫔和皇子皇女们排班,让大家轮流伺候皇帝。
皇帝烧了几日,为了防止人心不稳,李太后下了死命令,不许把皇帝生病的消息散出去,就说偶感风寒,将养几天就好了。
她又亲自召了庄大人等人过来传话,国不可一日无君,让太子监国,诚王辅佐。
太子监国这个倒无话可说,诚王辅佐这个事儿,庄大人等人品了品,深觉老太太老奸巨猾。
太子监国,难免会权力壮大,到时候陛下好了,父子之间万一因为权力的事儿争夺了起来,岂不是不美妙。
但若是让别人来辅佐,谁也不敢在这一对父子之间多嘴啊。诚王最好了,这是李太后的亲儿子,深得太后信任,说句大白话,对天下妇人来说,儿子总是比孙子可靠些。
刘文谦有些为难,老母亲疼爱自己,想给自己捞些政治资本。可太子和皇帝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说啊。
刘文谦去找亲娘,想辞了差事。
李太后悄悄嘱咐儿子,“老五,你莫怕。一个是你兄长,一个是你侄子,你说两句实话,一不会犯忌讳,二也不会让人猜忌。这么多年你做的很好,不揽权不挑事。也就是你前头做得好,我才敢说让你辅佐。别怕,要是有不能拿主意的,太子还年轻,你说不动他,就来找我。这会子你不管事,难道让周家或者孙家管事?”
李太后虽然不问事,但并不代表她不懂事。儿子病了,这些外戚们个个蠢蠢欲动。周家肯定是恨不得儿子立刻死了,太子好上位,他们家就成了国丈。孙家到了关键时刻,肯定也急着保全孙皇后的利益,谁还在乎她儿子的死活呢。
哼,哀家岂能让你们一个个如意。
李太后不仅把儿子推了上去,还立刻叫了娘家的侄子侄孙们来训话,全力支持太子和诚王,把前朝稳住。
李太后出面,瞬间稳定了局势。
皇帝生病的消息一放出去,百官们慌乱了还不到一天,立刻就见到太子和诚王一起听政。
太子第一次脱离皇帝的视线听政,以前他坐在这里,虽然和皇帝一起接受百官朝拜,百官们上奏他只能听着、看着,皇帝有垂问时他才开口。
现在看着百官们都跪拜在自己的膝下,太子心里忽然有了一股莫名的喜悦,他的血液仿佛被烧着了一样,不断叫嚣着想冲出体外。
太子跟随陛下听政了好几年,百官们往常听到他说话也很靠谱,现在由他来监国,名正言顺。
大伙儿一个个轮着上奏,太子一样样处理,中间偶尔会问刘文谦的意思。
刘文谦就和以前的太子一样,太子问他他就开口,好的他赞同,不好的他也会实话实话,完全不像当初太子的世故圆滑。
这样过了几日,皇帝的病渐渐好了一点,但仍旧很虚弱。他是个忙碌惯了的人,立刻就要挣扎着起来批阅奏折。
李太后听说皇帝又要干活,急匆匆赶了过来,劈头就骂,“老三,你不要命了!”
皇帝咳嗽了两声,“怎么惊动母后了,儿臣不孝,让母后为儿臣担心。”
李太后立刻哭了起来,“皇儿,你才将将五十出头,这样不知道将养身子,难道让我老太婆以后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朝廷里平静的很,太子监国,你弟弟辅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为娘求你,多看顾些自己啊。”
皇帝咳嗽的更厉害了,喝了口热水才缓过来,“母后,儿臣没有不放心,只是忍不住想看一眼。”
李太后又劝他,“皇儿,母后知道,你当家做主惯了,闲不下来。但你也要学会放手,事事都抓在手里,别人闲着觉得不受重视,你自己也累垮了。你养了一堆的儿子,可你看看,除了宏瑞在西北干了点事,其余个个都闲着。这会子你不使唤他们,难道要累死你这个老父亲?我知道你的意思,怕皇子们揽权相争。可你防是防不住的,与其让他们背地里想办法,不如摆到明面上。你以为这样可以保全所有的儿子,其实所有的儿子可能都在怪你。”
皇帝忽然抬头看着李太后,“母后。”
李太后长叹了口气,“皇儿,这皇位和这权力就是这样。每个皇帝登基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可做皇帝做久了,处理政事的水平会有区别,但人的本性都是差不多的。皇儿既然要做明君,把这天下治理好就行,别的事情,莫要过于强求了。”
皇帝明白老母亲的意思,他一直在努力平衡后宫势力,努力保全所有的皇子,他觉得自己和太上皇不一样,可现在老母亲告诉他,他也逃脱不了做皇帝的魔咒,他的儿子们也会为了权力争夺。
“母后,儿臣只是想保全自己的孩子,不想让他们中任何一个落的南安王的下场。”
李太后忽然流下了泪水,“皇儿,顺其自然吧。权力如毒药,你管不了人心的,你看你这些年都操心成什么样子了,你要是想让你的儿子们活的久一些,你就自己活的久一些吧。你父皇活着的时候,谁敢动南安王呢。”
皇帝久久未开口,过了好久,他勉强笑了笑,“多谢母后开导,儿臣今日不看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