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见她并不是一味强硬,心里多了一丝温暖,这个小姑娘,张牙舞爪的,其实心地很善良。
他静静看着她,在心里默默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去诚王府,为什么一有空就来这里,大概,就是因为她这份赤城吧。就如同陆家一样,被千人唾骂,父亲教导他永远不要服输。
他以为只有男儿这样,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身上也有这股不服输的气质。
他知道,他就是喜欢她这股不服输的气质。
陆铭挺直了腰背,双手背在身后,他看了看四周,这是在大门外,说话有些不方便。
他看着刘悦蓁,很温和地说道,“郡主既然不喜欢我来了,以后我就不来了。这么多日子,在下很佩服郡主的毅力。我想请郡主去前面茶楼喝杯茶,郡主可愿意赏光?”
刘悦蓁想着吃了他那么多东西,也该还情,见他不再纠缠,又恢复了往常的大方,“我请陆大人吧。”
陆铭笑着点头,“好。”
二人一起去了茶楼,陆铭要了个雅间。
坐下没多久,店家送来了茶水。陆铭亲自给刘悦蓁倒了杯茶,“郡主请。”
刘悦蓁接过了茶水,“多谢陆大人。”
陆铭慢慢喝茶,见刘悦蓁放下了防备,忽然问了一句,“郡主,你很讨厌在下吗?”
刘悦蓁怔楞了一下,然后摇头。
陆铭又问,“在下是个坏人吗?”
刘悦蓁摸了摸自己的良心,依旧摇头。
陆铭忽然笑了,“那为什么郡主不想和在下来往了呢?我听说郡主喜欢到外面去,都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我痴长郡主几岁,从小跟着家父在外面流放,见惯了人情冷暖,也知道许多人心险恶。我想和郡主交朋友,郡主看得上在下吗?”
刘悦蓁眼神闪了闪,“你只是想和我交朋友吗?”
陆铭大大方方地看着她,“那是自然了,郡主心地善良。似我这等从小看惯了别人白眼的人,最喜欢和善良的人打交道了。”
刘悦蓁见他不再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也给他倒了杯茶,“陆大人是个好人,我也喜欢和陆大人做朋友。只是陆大人也知道,我名声不好,和我来往,以后会影响陆大人娶妻的。”
陆铭忽然呵呵笑了,“郡主说笑了,既然咱们做了朋友,就是好兄弟。好兄弟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男子二十不娶无妨,女子十五不嫁就要被人非议。就算要解决成家的事情,也是先郡主而后再下。我不急,等郡主有了良缘,我再娶妻。”
刘悦蓁顿时哈哈笑了,“陆大人,那可不行,你要是等我嫁人后再娶妻,你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我跟我爹娘说好了,我这辈子就一个人。我每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慈恩堂,小部分时间出去捡孩子,到处走走,这日子比嫁人快活多了。”
陆铭把桌上的一小盘子点心推到她面前,“郡主说的没错,我原来在边关没差事。每天跟我爹学功夫,其余时间就到处瞎逛。有时候上山打猎,有时候见到不平事就和别人打一架,那日子别提多痛快了。自从回了京城,有了差事,我都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刘悦蓁笑道,“陆大人是男子汉,自然要有正经差事。我不一样,我又不能当差。”
陆铭看着刘悦蓁,“郡主,难得咱们两个投缘。你看,要不咱们也学那些大英雄,义结金兰如何?等下回郡主再出门游历,也带上我一起。咱们兄弟一起闯荡江湖,多潇洒呀!”
刘悦蓁被他满口江湖话说的热血激昂,“陆大人,我听说结义还要歃血为盟,麻烦的很呢。”
陆铭眯眼一笑,“郡主是个洒脱人,怎么倒着相了。只要兄弟情真,还管什么血不血的。咱们以茶代酒,不是一样可以结义。”
刘悦蓁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觉得很有意思。但她也没有被彻底冲昏头脑,“陆大人,男女有别,咱们结义还是不大合适。”
陆铭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子,在手指头上割了一下,放出几滴血进入茶盏,“郡主,在下诚心诚意,想跟郡主做朋友,以后和郡主一起,救助孤儿,云游天下。郡主洒脱之人,何必在意世人言语。如孔老夫人那样的人,就算郡主努力去按照她们说的去做,她们还是会说三道四。与其如此,郡主何不尊崇自己的本心。”
刘悦蓁被吓了一跳,“你赶紧把刀子收起来,这样动不动就拿刀子,我可不敢和你做朋友。”
陆铭忙道,“是在下莽撞了,郡主不用担心,这小刀子是平日用惯了的,军营里的饼子有时候硬的像石头一样,非得用刀切才行,陆某从来不曾用它伤过人。”
他话说到这份上,刘悦蓁也不再扭捏,“承蒙陆大人看得起我,既然这样,以后咱们就做好兄弟。”
陆铭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后笑得眼睛又眯了起来,“来,咱们以茶代酒,如何?”
刘悦蓁觉得怪有意思,连连点头,“好呀!”
两个人一人端一杯茶,一起对着窗前跪下,陆铭把自己以前在街面上混的时候那一套搬了出来,说了一堆的誓言,刘悦蓁有样学样重复了一遍,然后一起磕了三个头,喝了杯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