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大笑,“你信中医?”中医是那年知乎上热议的“玄学”。
他抿起嘴角,一副知乎大神的高深表情:“我持保留意见,但不一概否决。”
吃完我问他,后来哪来的钱去投资路桥公司啊?怎么听都觉得是富二代干的事儿。
他说啃老啊,后来家里条件好了。那年他妈下岗,卖了嫁妆和乡下几亩地果断下海,没想风生水起,三年就搬离巷弄,住进了楼房。后来他爸从国企出来凭人脉与他妈搞起小商品批发,又做产品经销,一路干了不少行当,走上致富之路。
三言两语,说的轻巧,但我听着莫名沉重,感觉他现在日子虽好,但童年还挺跌宕的。
韩彻在一户住户前停下,窄门半开,红漆半脱,“我小学三年级之前都住这儿。”
我猫身探了一眼,从缝里看,是未经修缮的青瓦白墙老风貌,典型两户小院。
我问他:“怀念吗?”
“有点,偶尔来这儿吃东西会看一眼。不过,不会怀念以前的苦日子,只是那么苦还能那么开心的感觉还挺怀念的。”他扯了扯嘴角,略显苦涩,在我捕捉到的下一秒,他冲我一咧嘴,“走啦,妹妹,送你去回家。”
到达机场时,他抱了我一下,很快礼貌松开。
我朝他挥挥手转身便走。刚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不甘心的声儿:“妹妹我都带你去我长大的地方转悠了,你不礼尚往来一下吗?”
我立在那处没动,背着他翻了个大白眼,我说怎么变性了,如此真诚与我交流少时往事,原来雷埋在这处了。
“怎么礼尚往来?”我明知故问。
他上前一步,“这我得教教你,就是成人之间的客套。你就随便说句邀请,然后我礼貌地说下次。这样我们都不会太尴尬。”
我“哦”了一声:“谢谢你带我去你长大的巷弄,有空请你去我家那块儿吃烧烤。”
“好啊,我有空。”他抄兜,笑得无比真诚,真诚到刺眼。
我猜到了,所以我说:“我没空,改天吧。”
他掏出机票朝我晃晃,“改哪天啊,我现在改。”
我震惊得抢过他的机票,和我竟是同一班,皱起眉头不解地看向他:“你没事吧。”
他两手一摊,理所当然:“今天周六,我可不就是没事嘛。”见我愣着,一把揽住我,“妹妹,走!我们冬游去!”
我的机票是托肥仔帮我用他单位的服务器抢的打折票,韩彻和他狼狈为奸交互信息并不奇怪,要揩人油水,总是要牺牲点的。
春运,高峰,机场也人山人海,我担心韩彻回不来过年,问他:“你回程的票买了吗?”
“定了,明晚。”
“这么赶啊。”我嘀咕了声。
“舍不得我也不行,我必须要回家陪老头老太过年的。”他钻我话锋的空隙,故意曲解我,我懒得理他,两小时航程极快,我捧了本杂志打了个盹便到了,我问他你平时出门是不是都坐商务舱。
韩彻表示我受影视剧影响太深,像他们这种基层技术人士都是经济舱,自己出去旅游如果带妹妹才可能自掏腰包出点血。
我捧起脸,朝他眨巴眼睛:“我算那种妹妹吗?”
他点了点我的鼻子,牵起嘴角,神神秘秘地反问:“你觉得你算吗?”
我俩嘿嘿一笑,也没继续这茬。
下飞机我又带他坐了两小时大巴。巴士上我们脑袋挨着脑袋,睡得贼香。他先醒的,扶正我的脑袋,自个儿揉眼睛伸懒腰,乘务员阿姨估计急着下班,冲韩彻说:“把你老蒯也叫醒。”
“啊?”韩彻没听明白,还好我已经醒了,拉他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