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桓庭勾唇笑问:“想回去?”
孔静晓目光如炬,静静看他许久,见他目光坦荡清明,不似作假,一阵酸意涌上鼻根,她快速垂眼,点了下头。
笑自己可悲无能,一心报仇,却不敢打探父兄尸骨,怕思念蚀骨,崩溃求死,断了复仇路,又怕大仇未报,无颜面对,弃了决心孤勇,说到底,还是自己脆弱卑怯。
邓桓庭蓦然变脸,冷哼一声,“还以为你是想死在这儿。”
孔静晓压着涌上喉咙的呜咽,酸涩发酵,喉咙发紧疼痛,她嘶哑低声,“抱歉…”
瞧她难得的低眉顺眼,邓桓庭缓和脸色,慢声低语,“接连出现人命,城中必然戒严,一时半会儿也逃脱不掉,这段日子,哪也去不得,你我在此朝夕相对,你但凡若有良心,就别丧个脸,给我添堵。”
孔静晓微微抬头,牵强的扯起嘴角,想露出个笑容,哪怕是让自己看起来脸色好看些。
邓桓庭看她这似哭似笑的模样,蹙眉晦气的挥了挥手,满脸嫌弃,“爷是逼良为娼,还是怎得?”
瞧这为难样!
第805章805
这屋子住过人,因计划有变,床单等用品来不及更换。
邓桓庭虽在军中多年,但打扫的活,他是不愿沾手的。
如此一来,这打扫屋子、洗涮的活就落在孔静晓身上。
夏日,天黑得晚,紧赶慢赶,在夜色将至前,换了床单,铺好被褥,任劳任怨的收拾妥当。
孔静晓直起身,撑着发酸的腰,已经累得不想说话,直接回了房。
烛火亮起,带着皂角香的手在灯下展开。
两道狰狞的伤口破坏了白嫩的掌心,伤口泡的发白,隐隐灼烧刺痛传来。
这两日筋疲力尽,人一旦没奔头,不堪折腾,失了精气神,疲惫随之而来。
瞧着伤口无大碍,顾不得处理,孔静晓合拢手掌,吹灭灯,直接上床休息。
院墙不算高,有点身手的,都能一跃而上,翻墙进来。
邓桓庭在检查一圈,闩上门,确认无事,进了屋,见对面已经熄灯,漆黑一片,便将厅门关上,回了房。
七月流火,但夜里还是热得跟蒸笼般,此时也顾不得谨慎,紧闭的门窗敞开大半,屋内才有了丝丝清凉。
一切尘埃落定,本该是好眠至天亮,但因还在虎穴,门窗未关,不甚安全。
心里有事,天还未亮,邓桓庭就已醒来,闭目听着屋外的动静,知安然无事,又迷糊着睡了个回笼觉。
没睡多久,待天亮后,热气又开始作妖,不让人安生休憩。
邓桓庭睡了一身汗,索性起床,冷水擦身,彻底没了睡意。
巷中叫卖声响起,早市已经开始,大隐隐于市,此时倒不必东躲西藏,去街上逛了会儿,打探些消息,待行人渐少,顺道买了早饭,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