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谨望着形容苍老的父母,心情是复杂的。
父母受传统的观念影响很深,为了香火的传承,为了以后老有所养,把家里所有的资源都倾斜给了他这个儿子,却没有给予正确的引导。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把这个家都给搭了进去。
“儿啊,肯定很疼吧。”原母多想要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暗黄的双手,使劲扣在了一起。
她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大城市。为了及早赶到医院探望儿子,她和老伴儿下了火车就花高价坐了出租。
她第一次坐出租,新鲜啊,忍不住东摸摸西摸摸,开车的城里师傅说了,他们这样的乡下人手上的细菌很多,不能随便摸别人的东西,会把细菌传染在上面的。
原父也不敢伸手摸自己儿子。
这个黑瘦的男人,身形已经有些佝偻,鬓边也多了白发,他对儿子的感情却是最隐忍的。
这是他老原家的香火,也是他最爱的孩子啊。
他是看着这个孩子从小小的婴儿一点一点长成现在的大汉的。
村里多少人多说他老原家把儿子养成了大姑娘,可他不在意。
他真正是骄傲的啊。
村里那么多的男孩儿,个个都黑不溜秋,长得歪瓜裂枣的。
只有他老原家的男孩儿,从小就是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的。和城里的男孩一样称条。
反正,他是宁愿自己吃苦受累流血流汗,也不愿意看见儿子手指头被猪草叶子剌一个口子的。
望着儿子比之前黑了那么多的脸,瘦了那么多的胳膊腕儿,他的心苦哇。
是他这个老汉没用啊。
但凡他这个老汉有用,能挣到钱,也不用儿子去工地上搬砖挣学费了。
“爸、妈,你们别难过。我好好的。好好的呢。”原谨哽咽着,却不敢再与他们对视了。
“你好好养病,好好养。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想吃什么告诉你妈,都给你买。”原父伸手给儿子掖了掖被子。
儿子侥幸捡回一条命,他这个老汉多少也安心了。
他啊,得赶快找地方挣钱呢。
听说医院一天的开销可不少。
“对!”原母附和自己老伴儿,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你现在是病人,你最大。不要念着钱,想吃什么就和妈说。妈这次来,带了钱的。”
一年四季都靠做农活挣钱的两位老人能攒下什么钱呢。可他们对儿子的那份心,是比黄金还要真诚的啊。
原谨扭过了头去,不停抽噎:“爸妈,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家里。”
父母恩情似海,他这辈子该如何报答啊!
“说什么傻话呢。赶快好起来,就是了。”原母仰头擦了擦眼泪。
儿子就是她和老伴儿的命啊。
听到儿子出事的消息,她和老伴儿什么活儿都顾不上了。在来的路上,两人一刻也不敢合眼呢。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原父沉默握住了老伴儿的手,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