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开了,她轻手轻脚推开,客厅没有人。
这个时候,他也不该在客厅的。
他应该在卧室,或许书房?
她来不及关上房门,放下行李就往卧室小跑而去。
卧室空无一人。
实木地板上灰尘遍布,留下了她的浅浅脚印。
她极为平静地往书房走去,书房的门没有上锁,她轻而易举打开,里面也没有人。
像是被什么巨物猛然撞击了一般,她缓慢地扶住了墙,给原谨打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
她几乎是仓皇地读取了书房针孔摄像机录下的视频,视频里,穿着睡衣神色却一丝不苟的男人,沉默地在电脑上打着字,手指如永不停歇的纺车一般不停动着、动着,每次都好几小时才停歇。
生活中许多被她忽略的小细节,如走马观花一般从她跟前展现。
原谨每天入眠前多吃的药物;原谨每天都必须喝的中药;原谨那总是白得似雪的皮肤……
手机铃声响起,她颤着手接通,小白极力压抑悲伤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他,于今日下午七时七分,闭上眼睛。”
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头皮,她缓缓蹲下了身去,破碎的泪光四处飘散,偌大屋子只听到她不停喃喃的声音:“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前不久,他还来剧组探过我的班呢。”
“你是他唯一的亲属,他的身后事,需要你亲自过来处理。”小白挂断了电话,给她发送了医院地址,大掌盖在了面庞上,使劲抽泣了两声。
在这圈子里沉浮多年,他见过许许多多为了成名不择手段的人,早就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他却从未见过原谨这般复杂,却又干净、纯粹的。
从医院出来的段意,手捧丈夫遗物,往河边走去。
小白担忧望着她远去,眼神却警惕着四周。虽然他和医院已经协商好对原谨死亡一事保密,可原谨毕竟当过影帝,难保有不良媒体记者混进来找新闻。
三月的春水,正是动人的时候,鸭子在水上浮着整理自己毛发,垂柳招摇着手,多了几分春趣。
一身黑衣的她,坐在了长凳上,阳光扫过她的侧脸,清晰可见她面上的浅浅绒毛,凭自添了几分圣洁。
她打开了原谨的手机,翻看着他这大半年的生活记录。
一片白的相册中只有一个有他出镜的视频。
手指颤抖了一瞬,心也随之颤抖了一瞬,她点了播放。
“我知道你还没有放下心中怨恨,还在恨我。我也知道破镜粘合一起难以回复如初。我没有什么好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开心顺遂。”
“你狠不下心去做的事情,我都帮你做了。”
“你的三十岁生日快到了,我推算是赶不及了。所以,我把毕生的灵感都写成了剧本,三十岁的你可以出演的、四十岁的你可以出演的、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的,我都写了。作为你的生日礼物。”
视频中,男人头发齐整,面庞依旧帅气,眼神中一派温和、宠溺,枯白的嘴唇却不见半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