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信手都在抖,哪里能看得清印上篆刻的反字,她战战兢兢地说:“将军?”
沈时晴笑了:“那个才是三品昭勇将军印,这个上面刻的是协理神机营督管提调。意思就是说要负责神机营的日常管束和调动。朝廷里近卫里有列阵操练的五军营,车马列阵的三千营,至于神机营,就是用火器配着枪盾列阵。神宗当年大败于西北,都沁部长驱直入几乎兵临燕京城下,正是神机营背城而战,诱敌深入,才能击溃都沁部的前军。”
她徐徐讲起了神机营从前的战绩,春信听得悠然神往,捧着铜印的手也不再颤抖。
巧儿她们也不再嬉笑,都站在一旁认认真真听着。
“火炮之利,可抵千军万马。只要有更好的火器,更严明的军纪,更多的钱投入其中,神机营的几百人就能抵了西北的千军万马。”
说着,沈时晴还让图南去拿了几把火铳过来。
春信是用过火铳的,她天生准头好,宁安伯府的那一夜她就趴在房顶上用三眼火铳打赵集渠带来的王府近卫,她在夜色之下竟然也能连中数人。
只是身子瘦小,气力不够,不仅要匍匐在屋檐上防止自己被震出去,身上还得盖一个巧儿,以防她被火铳给坠下屋檐。
“你才学了两个晚上就能用火铳在十丈外连伤五人,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朝廷也是要赏你的。”
沈时晴松开了托着春信双手的手,让她自己拿着那印。
春信瞪大了眼睛。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这官印吓得,还是被姑娘口中说的赏赐吓的。
“大概有一百两银子的赏赐,你可以买个宅子安置你娘了,至于其他,你也可以想想自己以后想要做个怎样的人了。”
说话的时候,沈时晴不光看着祝春信,也看着其他小姑娘。
最后,她的目光回到了官印上。
怎样的人?
祝春信张了张嘴,在心里说:“我想成了和图南姐姐和姑娘一样的人。”
不久之前,她还是个在夹道角落里缩着的小鹌鹑。
现在……看着手里的官印,她只觉得自己的手很重很重,身子却很轻很轻。
轻到她觉得自己能飞。
将花厅让给了柳甜杏她们继续围观那个官印,沈时晴穿上裘衣走了出去。
图南立刻跟了出来。
“等宫里的赏赐送来了,你再每人贴补上五十两,她们把家人都安置妥当些。”
图南听着花厅里的欢声笑语,点了点头:“姑娘放心,旁人都好说,就是夏荷的麻烦些。”
谢麟安早就在赵肃睿的强迫之下将这些丫鬟都放了良籍,却没有哪个姑娘愿意离开,世代给谢家为奴的也罢,被卖进谢家的良家子也好,比起随时可能被自己爹娘再卖一次的惊惶,她们更想留在沈娘子身边,每日还能读书写字。
春信的爹娘是谢家的家生子,谢家谋逆,谢家的奴婢哪怕跟着谢麟安去围攻东跨院的现在也还被关在了谢家的夹道里等着处置,唯独祝春信的娘之前借着送水的便利替沈时晴送过信,沈时晴在事发当晚就让崔锦娘带人把她接了出去,如今已经送去了城外的庄子上。
巧儿的爹娘早中暗中投了赵肃睿,现下也和春信的娘在同一处。
柳甜杏的爹是谢家庄子上的管事,之前赵拂雅的人接管了庄子,把柳甜杏的父母兄长都赶去了马棚,后来赵肃睿要清查赵拂雅的亲信,柳甜杏的兄长是出了力的,到谢家倒台的时候,她哥提前得了消息,串通了庄户们将赵拂雅的几个亲信一并擒了,也不必担心被定罪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