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夜里正在和几个同僚结伴赏花灯,端己殿大火的时候她们几人正坐在鼓楼大街西头的酒肆里说笑,是赵学士派人寻了她们,直接让她们回了六科廊下。
从那时起到现在,她连眼都没有合过。
钱肇经是她抓的所有人里官最高的。
听着他的“慷慨陈词”,盛绫儿垂着眼凉凉一笑。
“钱侍郎,方才,你夫人骂我是走到台前的母鸡。”
钱肇经微微一顿,还不等他说什么,他的脸上骤然一痛。
是盛绫儿一个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
声音甚是响亮。
李氏目眦欲裂,几乎要冲上来跟盛绫儿搏命,却被锦衣卫拦了下来。
钱肇经双手被缚,往后踉跄几步几乎要跌坐在地上,他一双眼死死地看着盛绫儿,却见盛绫儿看向自己的夫人。
然后,她又看向了自己。
钱肇经忍不住又后退了半步。
“钱侍郎,你不必如此惊惶,你夫人藏在台后也不过是骂了我一句,你给你一个耳光已经是扯平了。”
李氏这些年将自己的一身荣宠富贵都系于自己丈夫一人,又哪里能忍受自己的丈夫被折辱?她大声痛骂:
“贱人,你不过区区六品小官,竟敢殴打当朝侍郎!”
盛绫儿挑眉一笑,上前一步,又是一个耳光抽在了钱肇经的脸上。
钱肇经身材修长文质彬彬,他年少有才名,举业顺利,岳家相助,仕途顺遂,真是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被人这般打耳光。
“钱侍郎,你在台后豢养的忠妻自然不值得让本官亲自动手,可你,就不一样了。”
盛绫儿说完,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却让被打得头昏眼花的钱肇经又是一阵心惊。
他有些疑心这盛绫儿这般疯癫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并不是因为李氏说了什么,而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经手了端己殿纵火一事。
李氏还要再骂,钱肇经看向她,再没有刚才的风度翩翩处变不惊:
“闭嘴!”
一旁的盛绫儿拿出帕子仔仔细细擦了擦自己的手,将素面的帕子扔在了地上。
停在道旁的马车再次动了起来,李从渊轻轻放下了车帘。
往前又走了片刻,他听见有人在车边低语。
“方管事,咱们要不要去跟手下兄弟说说,跟着那些女官们办事,好歹劝着些?别让她们这般发疯了,实在是不像!”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