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身,看见眼前的人是穿着宫女衣裳的林妙贞。
十六岁的林妙贞,眼睛里是满满的泪:
“赵肃睿!为了赵肃乾此时你也不能疯!去见你父皇!你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是他弟弟!你要替他把他没走完的路走完了!”
“那你呢?”他反问林妙贞。
只是这三个字,就让林妙贞移开了眼。
“我为他哭,为他疯,为他守。”
“嘶——”在冬日暖阳下的赵肃睿突然回过神来,手指薅住了一截小猫的尾巴。
“我想起来了,林姐姐她是打了我两次呀!”
趴在他腿上的小猫动了动屁股想把尾巴从他手里挣出来,到底是失败了,只能“喵呜”了两声,把头藏在了爪子下面继续睡觉。
赵肃睿却抬了抬膝盖,到底是把小猫给弄醒了。
“睡什么睡,起来听我说话!”
小猫又哪里肯?阳光和暖,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呀!
伸了个懒腰,它步伐轻快地跳到了地上。
正要去吃放在墙角的鱼肉,它的耳朵突然动了动。
木门被人推开了。
“姑娘,这是青莺带着夏荷她们赶制出来的衣裳,您看看可还好?”
看着被阿池捧在手里的新衣,赵肃睿长叹了一口气。
这衣裳好坏有什么要紧?到底是要被林妙贞取笑的。
“花色太素净了。”捏起衣角看了看,他有些不太满意,“好歹是在正月里,穿着一身的蓝也就算了,怎么一点儿红色都不见?”
“姑娘您先上身试试吧。”阿池笑着说,“青鸾做这衣裳可是用了心的,在梅花缎上重做了画,真是美得惊人。”
赵肃睿不肯试,却到底是被阿池从文椅上拔了起来。
杭月青色的缎子上能看见梅花的纹路,却又被人一瓣一瓣儿用针线给描画了出来,就仿佛是梅花落在了料子上,渐渐隐入其中成了纹样。
从浓粉到淡粉自肩头往下落,在人的动作之间,整件衣裳犹如一个被落梅打扰的夜。
下面则是明亮了些的槐蓝色,做的双襕马面裙,上身是缤纷落梅,下身是金线银线混在一起勾勒出的一地月华,浓青色色的折枝梅纹样仿佛是梅树的影子。
看着铜镜里的“沈三废”,赵肃睿挑着眉头看了半天,到底没有憋出一句:“不好看”。
“宫里都是去请安觐见的诰命,奴婢们几个人对着想了一夜,用这个杭月青色,跟诰命们的诰命袍子、女官们的官袍能有区分又不扎眼,细看了又雅致。至于裙子,今年京里到处都是穿红裙的,青莺觉得旁人都穿了,咱们也不必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