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恩低着头不敢接话。
这样的话,这些年里太后娘娘一直在说。
陛下不肯给太后娘家加恩,她会说。
陛下不肯遴选秀女充实后宫,她也会说。
陛下不愿意动用内库为天下的佛寺妆点金身,她还会说。
现下陛下专宠皇后将宫中大权尽数给了长春宫,罢黜曹家大国舅的爵位,别说礼佛,宫里年节用度都减免了大半,太后娘娘翻来覆去能说的,还是这等话。
“哀家真是想不通,那林氏有什么好,能接连蛊惑了哀家的两个儿子。”想起林氏那张狐媚子的脸,太后曹恰恰一脚踢开了给她捶腿的小宫女。
这些年轻女子都是一样,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能勾搭了爷们儿。
“这半年,那个逆子是越来越荒唐了,还让林氏撺掇着弄了什么女官,女官……哼,待哀家今次抓住了她的把柄,定要给她定一个秽乱宫闱的罪名,什么脏的臭的人都敢往宫里拉,她以为宫里是个什么地方?”
自从听说了今年新选的女官之中要么是大龄未婚、要么是抛夫入宫、要么是年少守寡的不祥之人,曹恰恰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堵了一口气。
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要撒在林妙贞的身上。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听着外面更声响起,曹恰恰也准备安寝了。
李念恩退了出去,就见偏殿里传来了一阵响动。
他心中一动,走过去,就见偏殿的门户大开,太医院副院使龚云林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他笑了。
“龚副使,你只消告诉咱家,皇后娘娘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咱家就可替你向太后求情,放了你出宫去。”
黑暗中,龚云林看着李念恩的脸。
“李总管,皇后娘娘……”
“总管大人,西苑琼华殿有人来传话,皇后娘娘听闻太后娘娘病重,一直心忧……”
“别说了。”
李念恩冷冷地盯了那传话的小太监一眼,又看向了龚云林。
“龚副使,将你要说的话说下去。”
龚云林的头埋在地上,片刻后,他接着说:
“李总管,皇后娘娘之病,一应都在太医院的脉案,太后娘娘想要知道,只管去查了就是。”
李念恩气急,抬起一脚,正要踹下去,却见太医院院使阮介正看着自己,他一脚踹在了那小太监的身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