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钊连忙插话:“陛下,六科争论之时动手脚本是常事,立朝以来六科就是如此,从前神宗时候还有给事中当堂击杀奸佞之事,这次之所以会闹得如此不堪,是盛主簿对六科旧事不甚了解,自以为是受了欺辱又喊了其他女官……”
“宋都给事中之言也有几分道理,请问都给事中,户部给事中程久辉还曾打过谁?何时打过?结果如何?”
盛绫儿见宋钊竟然想方设法都要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扣,又哪里能让他得逞,几句话就问得对方哑口无言。
她又对着皇帝行了一礼:
“陛下,微臣身窄力弱,比程久辉矮了半头又轻了几十斤,对微臣动手实在不能看出程久辉到底是因为辩论之时一时激愤还是因为看微臣势单力薄便行欺凌手段。”
说完,她抬起头,让自己被打肿了的半边脸颊昭然于众人面前。
沈时晴看了看,也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她抬起手,将高女官招到自己面前。
“高女官,你去找十个身高体壮的锦衣卫,让他们对着程给事中将之前盛主簿说过的话都重新说一遍,朕倒要看看程给事中是不是会一时激愤。”
高婉心行礼称是。
“等等。”
见高婉心要离开大殿了,沈时晴又叫住了她。
“程给事中,朕差点忘了告诉你,那些锦衣卫挨了你的打,可随意还手,想来你的一时激愤也不会因此就消了淡了。”
程久辉本来就被一群女官们揍得浑身是伤,额头上还有一块血痕,听见陛下的话,他仓皇的抬起头,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只见陛下挥了挥手,就有人上来将他拖出了武英殿。
金槑怎么都没想到陛下竟然这般处置程久辉,冷汗几乎要浸透官服,他缩着身子一声也不敢再出。
“至于你,盛主簿,六科说一点什么包庇贪官之言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可是天子近臣,进士及第,翰林出身,如何是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官能够指摘的。”
沈时晴踱步在殿中,语气轻缓,却又字字如刀。
“别说你了,就连朕……”
她停下了脚步。
“对呀,朕就是皇帝。”
她话音刚落,武英殿内顿时响起了七零八落的磕头声。
“清贵?”她玩味一笑,“朕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们所谓的清贵到底是何处?是跟谁比起来清,又是跟谁,比起来,更贵。”
“臣等、臣等有罪!”
陛下的诛心之言一出,宋钊只觉得自己的颈上已经悬了一把钢刀,根本不敢再有任何的辩驳之言,只能低着头任由陛下处置。
“你们有什么罪?”
沈时晴摇了摇头,语气和蔼至极,抬脚,她走向了御座。
只是留下了一句仿佛只是随口说出的话:
“年前,都去西北军前效力。”
整个十几个六科给事中竟然就这么真的被打发去了军前?
一时间,有人瘫坐在地,立刻被站在一旁的侍卫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