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哪敢对勋贵下手?从前就是些软弱无能之辈,现在又掺了那些急功近利目光短浅的女流之辈进去,越发不堪了。”
“听说消息已经传进了翰林院和国子监,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动静。”
“他们能干什么?请愿么?要是真的能成事……我还是写折子吧。”
“我们一起写折子呈给陛下,陛下清查太仆寺本是利国之举,定是小人作祟趁机攻讦清流。”
一群年轻的给事中你一言我一语,越发群情激愤,有年纪大些的默默写着自己的文书不肯抬头。
就在整个六科里几乎要只有一种声音的时候,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轻笑。
这一声轻笑极是刺耳,因为它一听就是女子的声音。
“我还真不知道,贪墨了朝廷银子的罪人也能被称为清流了。”
“是谁在说儿这等冒犯之言?”
众人纷纷转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头戴簪花官帽的女子低着头一边抄录文书一边笑。
“十几年寒窗苦读,却要去贪墨那几百两的银子,十年翰林院苦学,却要去贪墨那几百两的银子,一边受着百姓的敬仰,一边要去贪墨那几百两的银子……不是说清流清贵么?怎么这样的人也能被人夸作甚清流典范了?”
放下手里的笔,女子缓缓起身,一身青色锦缎官袍大衫
“原来说实话也叫冒犯,我看这六科倒也不必叫六科了,本是应该稽查六部事务之地竟然成了为贪官污吏辩护之所在,啧啧。”
面对着十几个男人的怒目而视,女子的脸上毫无惧色,她直视着他们。
刚刚带头说要写折子的那人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抬起手又放下。
“你们这些受圣恩荫蔽的女流之辈哪里知道我等寒门子弟苦读的艰辛?哈,你可知道一个翰林是什么?你又知道被害之人原本该有多好的前程?”
“多好的前程?”
女子勾唇一笑:“是可以贪墨的前程?是可以从太仆寺借银子数年不还的前程?从前我在内宅之中看男人们夙兴夜寐科举举业,还以为你们是为了能够做些利国利民的大事,没想到,你们不过是为了谋私利罢了。谋私利之人连几百两银子都还不上了,你们还会十分同情。你是同情那焦濡,还是同情来日不能再从太仆寺贪墨的你自己?”
她的目光从面前的众人脸上一个个地扫过去。
人们都能从她脸上看到直白的轻蔑之意。
突然,一个穿着绿色官袍的男子大跨步上前,给了这女子狠狠一个耳光。
“啪!”
脸被打得歪到了一侧,女子头上簪着梅花的官帽落在了地上。
“无知妇孺竟然也敢在六科之地猖狂!你以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