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到……”
都说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眼的仆人,一脸严肃的皇太后身边连宫人都是一副刻薄相,一行十几人自从进御书房后竟然没有一人下跪叩拜的。
原主不管在朝堂上如何荒唐,对于这个母后都是尊敬有加,不仅时常降低身份的去求见,对慈宁宫的赏赐也是如流水一般。
或许正是他这样卑躬屈膝的态度,不仅皇太后对他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连慈宁宫的宫人们对他好似也毫无畏惧。
一个缺乏母爱的家伙,卑微的祈求母亲对他好点,可是这世上总有不爱子女的父母……面前这个女人就是。
曲仲没从她眼里看出一点点的关怀,那冷漠的目光不过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罢了。
“来人……”曲仲就这么坐在龙椅上没动,等来福躬身上前时,他笑着举起左手食指点了点:“把这些瞎了眼的狗奴才全给我拿下。”
“皇儿……”
一直端着的身子一僵,栾玉芝不可置信地看着曲仲一脸笑意地把她周围的宫人都指了个遍,本来想质问的话也卡在了嗓子里。
他的目光和以往完全不同,那笑意只停留于在了嘴角,与眼中的冷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侍卫们从门口涌入,一时间到处都是求救的呼喊,被拖走的宫人们大喊着:“皇太后救命。”从头到尾竟然都没人向本该是权利最大的他求饶过。
“这些人除了母后你,连朕都不放在眼里。”曲仲抬眼轻笑。
栾玉芝前来地目的他很清楚,栾奇志刚在朝会上被弹劾,他就得到舅家有人进宫的消息,或许那时栾家还真以为他是走过过场,所以并未来求情。
直到一年前栾奇志在宫外养的私兵被发现,人直接被下了刑部死牢,等着审调查结果出来后宣判,这才让他们慌了手脚。
栾玉芝此前也多次来找过他,最后都被他已国事繁忙为由给打发了。
而最近栾奇志的宣判已经下来,秋后就会被直接处斩,栾家开始频繁进宫来求情,栾玉芝应该也是被逼急了,这才直接闯进了御书房。
“皇儿,这些宫人们都跟随本宫多年,你……”栾玉芝脸色终于一变,连忙上前几步想接着说些什么。
“母后!”曲仲起身,背着手从龙椅上走到了她面前:“这些奴才见朕不跪拜,朕砍了他们的头都不为过……”
“本宫……”
“我知道,您是来替舅舅求情。”扬手打断说话的栾玉芝,曲仲眸光一沉,往前逼近了一步:“可是栾家我必除,反正在您心里栾家不是一直比我这个儿子还重吗?”
栾玉芝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不知是因为听到除去栾家还是其他的,她举着的手颤抖不已,因为身边没人搀扶着她,往后摇晃了几下后才将将稳住了身形。
“他是你舅舅……”最终,她只是抓着帕子大声吼道:“你忘记了你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你……”
“那栾奇志圈养私兵想控制宫闱也是因为和我的甥舅情分?”曲仲冷笑着反问:“或许你就是等着这个天下变成你们栾家的吧。”
“你舅舅只是为了保护你,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你的亲人……”
栾秀芝突然上前一步,伸手紧紧抓住曲仲的衣袖,嘴里反复地说着:“栾家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何恩将仇报。”
安静的御书房里只剩下女子高声的质问以及她哽咽着的呼喊:“你可是我亲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以前那个对你千依百顺的儿子已经死了……”曲仲瞳孔猛地一沉,伸手一把掀翻了还在哭哭啼啼的栾秀芝。
儿子,这本是血脉亲情间最亲昵的存在,可是从栾秀芝的嘴里说出来时竟让他觉得恶心,脑中随之闪现的是十年前他同胞兄弟出生后的情景。
那时他已经搬去乾清宫与先帝同住,自然跟栾家的关系也就自然疏远,有一日他完成功课后兴致勃勃地去看望日思夜想的母后和弟弟,他躲在榻底想给两人一个惊喜,却意外地听到栾秀芝冷笑着说他这个儿子没用了,那就换一个亲近栾家的儿子当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