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笔记最后,写到:“决定看海的第二天,我好像能感知到四季回来了,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谢韶筠,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看到你。”
池漪做过很多梦,有踩在烂泥里,身体下限,被淤泥淹没的窒息死亡梦境,也有落日黄昏,被遗弃在鸥鸟孤鸣的荒岛里……还有撕扯不出一道口子的粘稠黑夜。
谢藏星说,那是她心里状况最写实的状态。
这些所有荒诞离奇痛苦的梦境里,没有任何一场关于谢韶筠的梦。
在决定看海的两天,她遇到了有关谢韶筠的幻觉。
池漪要很努力,才能按捺住自己不要向任何人求证幻象是否为真实,也不要轻易放她离开。
但好运不会降临在一个贪得无厌的人身上。
池漪为自己追根究底感到难过,尽管很想说服自己,那就是幻觉。
但刚才碰触过,对方有温度、有呼吸,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会十八
种小语种,身份是谢倾城的妹妹,她所有神态都与谢韶筠相似,只有一点不好,她不是自己精神疾病幻想出来的谢韶筠。
不能牵手,不能喜欢,也不能靠近。
池漪搁下钢笔,把骷髅头项链取下来,盯着它发了会儿呆,随后问:“她是假的,你呢?”
没有得到回应,池漪也没有继续等,若无其事去浴室洗澡,换一套新的真丝睡衣。
她没什么睡意躺到床上,没有喝谢藏星给她开的任何一种治疗疾病的药物,把项链摆在枕头旁边,点开一个被剪辑过,视频里只有谢韶筠一个人出现的视频画面。
池漪握住它,放在耳边,反反复复听。
“给我让个座。”
……
“樱木花道”
……
最后一句是“脑癌。”
池漪后半夜天快亮时,才合上眼。
听到她呼吸稳定下来,谢韶筠转动骷髅头,跳到持续反复播放的视频面前,尝试着在手机屏幕前滚了很多下,将视频关闭。
由于滚来滚去,身体失去平衡,谢韶筠被迫摔到池漪枕头上,贴着她冰凉的脸颊,无法动弹。
手机屏幕亮着灯光,不完全投射在池漪侧脸。
她睡眠质量并不好,眼睑下有淡淡乌青,但因为皮肤色泽是不健康的冷白色,并不算明显。
鼻梁没有谢韶筠高,唇形没有谢韶筠好看,有点单薄,是寡情的长相。
唯一特点唇色是粉色的,呼出来的呼吸温热,她说教时,喜欢慢条斯理,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以前如果她持续不断用这两片极柔软的粉色嘴唇张张合合摧残自己耳朵。
谢韶筠会吻她,扣住她的手指,把池漪后脑勺压入枕头里,用嘴唇封住她的嘴唇,然后叫她发出深而喘的喘息。
现在池漪安静下来,睡前看视频,记笔记,还能做饭,似乎同时减少了很多说教的时间,谢韶筠又感到,这所有的一切,都糟糕透顶。
饱受摧残地与池漪睡了一晚,谢韶筠白天也没有回去。
池漪下楼吃早餐,用餐时,尝到一口较为好吃的冰淇淋甜点,离开时,池漪交代服务员打包一份,王秘拎在手中。
早上九点,约定出行时间到了。
池漪不让王秘跟着,她背着文件包,左手提笔记本电脑,右手是刚才打包的甜品。
上车后,池漪幻视一圈,问司机导游不来吗?
司机说,导游不来,因为她朋友给她请了,说今天身体不舒服。
池漪说:“哦。”
“知道了。”
随后一路,池漪都没有在说话。
她没有追问谢韶筠为什么不过来,或者主动从司机口中获得更多能够佐证谢韶筠本人身份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