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陆郁全身无力,缓缓跌在地上。
他想说他爱他的枝枝,可在此刻才发觉,他无法论证,甚至找不到几个自己能信得过的证据。
从陆郁处出来,李御沿着汉白玉石阶,目视远处的宫阙,巍峨绵延的宫殿在眼前起伏,从今日起,他便是这宫阙,这天下的主人。
再也不必取悦谁,也再也不必担忧未知的命运。
李御不由淡淡一笑,加快了脚步,朝殿内走去。
绫枝正在香炉前调香,殿内烟雾寥寥,笼着她纤细的影子,那轮廓如同也有了一层光影,她的姿态还是那般温柔,脖颈垂着,有几分逆来顺受的柔美凄凉,可唯有他晓得,这皮囊里藏的是多么执拗的傲骨。
恰如那霜月冷,光华温润,纤细如丝,坚韧如丝。
若是重来一次,他仍会忍不住将这光华私藏,却绝不会用那般凶煞的手段……
李御在心底叹口气,缓步走到绫枝身侧,轻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怎么又亲自干活儿了?”
她素来喜欢做这些琐事,纵使有婢女也亲自上手,她做起来赏心悦目,李御也爱看,只是总怕她累到。
绫枝看到是李御,顿了顿,垂眸道:“换香料,不累的。”
她似乎笑了一下,略微有几分腼腆。
李御记得,遇见陌生人时,她常如此,笑得清清淡淡。
她很久未曾如此笑了。
她看他,一双眸子从来是恨意惧意中夹杂了绝望无奈,这般清清淡淡对待陌生人的笑,于他,便是求之不得。
他宁可回到最初,一切归零,干净纯粹。
“殿下伤口如何了?”绫枝轻声道:“阿诺甚是自责,常要进宫给您请罪。”
如今李御已是天下之主,江诺再多的怨气也只得埋在心里,面上该做的都要做到位,再说李御为他受伤,他心里也是动容的。
李御笑着安抚:“这有何要请罪的——孤……也不是为了他。”
绫枝眉心一动。
李御便道:“孤谁也不为,只是顺了自己的心。”
“方才孤去见了陆郁,因了他的阴差阳错,孤心里,便有恨,有嫉,有怨,有蔑视,当初孤未曾看清自己的心,只被这种种情绪左右着,可这种种情绪,不过还是因了孤心中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