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太子强掠枝枝你入宫,我们早已成婚,恩爱和谐,福冉也安稳在东宫,又怎会卷入是非之中?若非太子积威甚重一意孤行,你大大方方出宫即可,福冉又怎会连夜想逃?我又怎会孤注一掷?”
“福冉之死,是因了东宫寡情漠然,强征暴敛所致,枝枝,福冉一事,我和你一样,心如刀绞,可我又能如何?”
“董然本是书生,性情高傲,沦为福冉,一生残缺苟活,这定然不是他心中所愿,我助了他一次,也绝非憾事啊!”
若是他经历这些,早就生不如死,董然定和他所想一致。
清露听到这番话,气得捂着胸口,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真的不明白,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绫枝轻轻一笑:“做下恶行,却如此为自己开脱,陆郁,我总以为认清了你,可直到此时我才觉得,你如此陌生。”
那次重逢,十年未见,却仍觉往事是昨。
可这次,不过几月未见,她却再也看不清故人面容。
“我对你无恨,也无爱。”
“只是相比所谓寡情漠然的太子,倒是你这位人人称颂的温良贤者,让我更觉可怕。”
儿时情谊都可抛下,甚至在杀福冉之后,真情实感的认为,这是对他的善意。
李御对她又囚又锁时,至少清楚知道此乃恶事,眸中有挣扎,痛苦,和不顾一切的沉沦。
可陆郁呢……
若那些事出自他手,想必他还会温言宽慰,甚至认为,这是在不遗余力的帮自己,而自己,应该感恩知足……
眼前的陆郁是如此陌生,甚至看到他,绫枝便一阵发冷……
绫枝望着口口声声诉说爱意的陆郁,淡淡一笑:“你既说如今你已经建好府邸,独门而居,怎么?是让我进陆家门吗?”
陆郁一怔:“建了府邸,我便是一府之主,枝枝,不会再有人议论我们,我会单独给你一个院落,一生妥善对待你,在那个院落,你便是唯一的主母。”
清露气得抢白:“说得漂亮,不就是外室吗?”
陆郁皱眉:“自然不是,你是我陆郁心中之妻,和那些外室怎能同日而语?”
绫枝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哦,有何不同?”
陆郁眸露深情道:“枝枝,我已下定决心,此生唯和你诞育子嗣,先将孩子养在陆府,待孩子长大,我再来接你入府,你是孩子生母,地位不言而喻。”
何其深情!
深情到她差点听不出,这是要她承受骨肉分离之痛,将她的孩子,养在别的女人膝下。
稚子何辜?晴柔何辜?
陆郁站在光里,仍带着三分浅笑,三分深情,四分决绝,好似对她多么与众不同,情深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