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让绫枝入宫,倒是也不算坏。
可她却没曾想,绫枝竟如此执拗,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还是铁了心的要和东宫水火不容……
殿下也是个偏执的,又是囚,又是锁链,这手段让人不寒而栗。
如今瞧着,绫枝竟是连命都要葬送在此处。
陆郁虽常来东宫,却都是在前殿议政,这次因了要送晴柔,才得以暂进后殿。
晴柔状若无事,笑着和陆郁细细议论着时兴的苏绣,和乞巧节那日要穿什么衣裳。
陆郁面上含笑,心思却并未放在她身上,只是淡然应着。
直到走到一处不起眼的宫阙前,有两个侍女,轻声议论着道:“说来也奇,她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殿下也能陪她一坐一晌午……换个旁人,几次三番若不理会殿下,殿下定然要怒了。”
“可能殿下就喜欢她那病恹恹没了魂的模样呢?不过我瞧她的样子,也撑不了多久……”
“小声些……”另一个侍女忙压低声音:“殿下嘴上不说,其实还不是宠着她,太医都请了多少个,又每晚宿在她那里……”
陆郁一瞬间心如刀绞,脚步顿在那里,没有再往前移动。
此处……定然是她的住处。
枝枝入东宫,反而日渐憔悴,显然过得甚是艰辛,可太子又宠着她,终其原因,还是因了她对自己旧情难忘之故。
陆郁不着痕迹的扫过此处,此殿左侧,便是东宫的一处角门,若是乞巧节那日,让绫枝趁乱从角门而出,再着人接应,也许倒能逃出生天……
“阿郁,走错路了?”一道含笑的声音落下,细听却含了几分沉冷:“来东宫见孤,不在殿前等,怎么走到后头来了?”
陆郁也听出了其中的语气中的冷意,顶着太子打量的目光笑道:“这不是晴柔要参加乞巧节的飞针绣么?听闻不少臣子的内眷都在东宫习绣,晴柔既想来,臣就顺道送了送。”
太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你们夫妻二人感情倒是甚好,这些女子都是孤心腹的家人,晴柔来个东宫,你还寸步不离。”
陆郁笑笑道:“殿下说得没错,但京城水深,处处藏龙卧虎,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臣也是怕一个疏忽,就悔之晚矣。”
李御唇角的笑意渐渐冷却,看向陆郁的眼神愈发晦暗,陆郁含笑注视着李御,眼神丝毫不躲,倒是没几分屈服的意思。
李御笑笑,不着痕迹的挡住陆郁看向他身后宫殿的目光:“既然把人送到了,就随孤去前头谈谈政事吧。”
陆郁的目光定在那不远处的侧殿,只不过步路,却山遥水远,两处茫茫。
她来京城,他恰逢焦头烂额之际,那夜雨中他未曾出现在她眼前,从此便再难揽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