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态度坦然,既不觉得羞耻,也不引以为豪,是很令人春风拂面的姿态。
杨裘咳了一声:“你误会了,我虽有时顽固,却不迂腐。瑶台和我说过很多你们的事,她还说……很羡慕你们来着。”
秋澈写了几句,闻言执笔的手轻轻一凝。
她想,她们有什么可羡慕的。
一个是帝王制衡权臣的工具,一个是出生就注定不被喜爱的庶女。
不过是有缘,能凑到一起,互相舔舐伤口,试图弥补对方同样缺爱的过往,又刚好契合罢了。
她们两个人这辈子的运气,都花在了遇见彼此身上。
秋澈笑笑,并不答话,只问:“……瑶台现在怎么样了?”
杨裘苦笑,仍是摇头:“还是不好。”
原本有李青梧陪着,就算没劲儿,她也能强撑着爬起来,去各个商铺店面里转一转的。
如今李青梧为了秋澈的事,自顾不暇,去她那里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瑶台强撑起来的生机,又在飞速的,肉眼可见地流逝消失。
双方沉默片刻,秋澈长长地叹了口气。
有时她总有一种奇怪的错觉。
瑶台的出现和生命的流逝,都是如此恰到时机。
就好像……
就好像她从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开始,就是为了弥补上她们故事中的某些缺漏一样。
而现在缺漏补好了,也到了她要离开的时候。
……
三日后,秋初冬杀女案,升堂。
整个大理寺的院子外面被围得水泄不通,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秋初冬看样子这段时间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头,灰头土脸地押出来时,周遭的百姓都在朝他身上丢烂菜叶子,骂他缺德遭天谴。
秋初冬也不知是哪来的底气,竟然公然梗着脖子骂了回去:
“一群愚民!女儿本来就是贱种,留下来也毫无用处。别说如今陛下还没定我的罪,哪怕我真的做过了,难道我还做错了吗?!”
“你骂谁是贱种?”
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是长公主殿下!”
随即应声被让开了一条略宽阔的路。
李青梧身着浅绿色宫裙,头戴金凤钗,脚着云头鞋,身后带着一个扶风和茯苓,缓步而来。
即便衣着并不算华丽,也没有众星捧月,她美艳逼人的眉眼以及浑身上下迫人的气势,也足以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秋初冬一下就哑了声。
李青梧笑笑:“秋家主怎么不继续骂了?你说女儿都是贱种——本宫可都听到了。本宫也是陛下的女儿,你的意思是……本宫也是贱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