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小孩子就是好对付,一个草蚂蚱就能哄好。
秋澈还没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慢条斯理的脚步声:“本宫当是谁,原是长公主殿下和驸马爷啊。”
秋澈收敛了笑意,立刻起身,退了几步,拱手道:“给娘娘请安。”
李青梧起身,无声地朝她颔首。
按理说,妃子也是妾,而李青梧身为嫡女,又是深受宠爱的正一品长公主,徐贤妃见了她是要行礼的。
可徐贤妃涂满鲜红豆蔻的手搭在身侧宫女的手臂上,态度散漫,全然没有这个意思。
她扫了一眼秋澈,转头看向其他的宫女太监,呵斥道:“驸马一个外男,怎可放进未出阁公主的住所里来,你们这群下人怎么做事的?仔细本宫砍了你们的脑袋!”
她在宫中想必威严非凡,此话一出,凤阳阁内哗啦啦跪了一片,都是大气不敢出。
秋澈知道她在指桑骂槐地点自己,虽有些疑惑,倒也不与之计较,面露歉疚道:“确实不妥,烦扰平邑公主和娘娘了,微臣这就离开。”
徐贤妃微笑道:“哪里的话,秋大人可别放在心上,都是下人的疏忽,本宫可没有怪罪您的意思。”
说话间,平邑跑到她面前,扯了扯她的衣摆,眼巴巴道:“娘,是我让阿姐她们过来的……你别生气了!看!秋姐夫给我编的蚂蚱!好大一只呢!”
徐贤妃神色柔和下来,弯下腰拍拍她身上的尘土,嗔怪道:“看到了……瞧瞧你,怎么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若是叫你父皇看见了,都要不喜欢囡囡了。”
平邑撇撇嘴,扭头继续去玩她的草蚂蚱了。
秋澈两人很快与她告辞离开。
走出凤阳阁大门前,秋澈忽然心有所感般,回头看了一眼。
上了轿子,秋澈才开口问:“怎么贤妃娘娘似乎看我很不顺眼的样子。”
李青梧摇摇头,笑说:“她是徐家嫡女,见谁都是这副模样,如今皇后之位空悬,她本就深受宠爱,难免更跋扈些……其实人也不坏,你别挂在心上。”
秋澈挑眉:“是吗?”
她想起她方才回头时,看到徐贤妃恰好低头,一只手微微撑着腰,一只手放在小腹处,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慈爱之色。
一个没有皇子傍身、还出身帝王正厌恶的世家的妃子,哪怕再没脑子,再受宠爱,也是没有胆和正值殿前红人的臣子嚣张跋扈的。
除非她有了身孕,所以才仇视一切有可能会阻碍她未来孩子脚步的人。
半路李青梧下了轿子,要去玲珑阁看看最近的生意账本。
()秋澈目送她进去,才放下帘子。
她一路出神,直到回了公主府,走到书房,打开门看见杨裘,才反应过来:“你何时来的?()”
杨裘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捧着一本经书在看,沉稳道:刚到。9[(()”
他抬眼,扫了秋澈一眼,确定她真的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书:“你倒是轻松了两个月,留我们给你处理烂摊子。”
“能者多劳嘛,”秋澈很淡定,绕过他在书桌前坐下,道,“这个时候来找我,是又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不过尽早跟你将该说的都说清楚罢了……放心,来的路上没人发现。”
杨裘说着,从袖囊里摸出一卷书卷来,“这是京中这段时日官职人员的变动。”
秋澈打开来翻了两眼:“你升了正四品,吴易起升了正五品……混得不错啊。”
她说到这,想起什么:“瑶台的伤如何了?”
提起这个,杨裘又沉默了下去。
他那张向来温润的脸上,难得带着几分疲倦,垂眼道:“……很严重。”
“你们远在晋州,瑶台怕你们担心,一直不让我说。”
杨裘低声道,“她卧床两个月……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了。全靠各种药吊着一口气。”
秋澈愣了愣:“……陈大夫怎么说?”
杨裘摇头:“若是他能治,我就不会这么说了。”
被捅了那么多刀,刀刀都扎在要害上,瑶台至今能活着,都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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