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所有人的注视里。
李青梧在炙热的呼吸里,在几乎喘不过气的奔跑中,模糊间抬眼,看见自己飞扬的面纱,看见前方少年高扬飘荡的马尾。
她从来没这样跑过。
肆意,潇洒。
又几乎竭尽全力,像要跑尽胸腔里的所有的气息。
三寸金莲的脚,让她从六岁起就只能一小步一小步,仪态大方地走着路。
她是个合格的公主,合格的皇家女,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喊陌生男人夫君,也不会被陌生男人拉着跑。
尽管一双脚已经跑得隐隐作痛了,可她还是没喊停。
这太疯狂了。
也太尽兴了。
她们手拉着手,从世俗的眼光里,越过重重人群,越过很多道身影,直到跑到了无人的角落。
松开手时,李青梧余光瞥见了自己刚刚抓着的地方,有一块类似蝴蝶的印记。
仿佛振翅欲飞。
是胎记吗?
这个想法在李青梧脑海里一闪而过。
两人都撑不住地弯腰支着膝,拼命地喘着气。
几乎难以维持仪态。
对视一眼,却也都笑出了声。
李青梧看着少年亮闪闪的眸子,鬼使神差的,在这个寒冷的夜里,问出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
秋澈。()”秋澈直起身,简单利落地报完,又说,秋天的秋,清澈的澈≈hellip;≈hellip;你呢??()_[(()”
李青梧张了张口,一瞬间几乎要热血上头脱口而出了。
可仅存的几分理智,还是让她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
她只说:“我姓萧。”
这是她娘的姓。
秋澈笑笑:“萧姑娘。”
“嗯。”
“你怎么胆子那么大?”她在笑,“真的跟着我跑,不怕我也是坏人?”
她一说这话,李青梧就知道,方才秋澈绝对是领悟到她的意思了。
她本应该后知后觉地恶寒一下,可看着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神,又什么感觉都没了。
李青梧说:“你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李青梧直起身,平复着呼吸,偏头不看她:“直觉。”
秋澈:“那你的直觉还挺准的。”
“你家人呢?”
李青梧默了默,撒了谎:“死了。”
难说这是不是一个近乎恶毒的诅咒。
也许是今晚的奔跑确实太让人头脑发昏,她竟然也能跟一个陌生人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