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宋时惜最后有一番很出格的猜测让她觉得甚是有趣。
[婳婳,罗道夫斯跟你通信长达三年,但是他很少诉说自己的烦恼,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倾听你的事情,这么有耐心,身份还很神秘,甚至连性别、年纪、住址……都可能是虚拟的]
[他会不会是你身边的亲友啊?因为了解你的处境,所以善意地塑造了这样一个身份默默陪伴你,在你需要倾诉的时候扮演倾听者,需要帮助的时候又扮演良师益友。直到看着你在京北的生活步入正轨,他才功成身退,不再继续扮演这个角色,你说,我分析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施婳看完她这番推论,哑然失笑良久。
虽然听起来条理分明、头头是道,但她还是觉得概率极低,基本不存在这种可能。
如果说十一年前真的有某一位亲友如此关心她,愿意花这样多的时间精力陪她这个小女孩写信。
恐怕也就只有贺爷爷了。
可是她与罗道夫斯通信那么久,心里有明确的判断,她固然不好推断对方具体的年纪,但至少不会是老人,他们交流过的书籍、电影,乃至学校里一些只有学生才了解的琐事,以贺爷爷的年纪,怎么会了解得那样清楚。
何况当年贺爷爷还未退休,成日忙于贺玺的大小事务,也没那么多闲工夫。
深夜十一点四十五分,施婳落座演播厅中央。
京北这几日气温骤降,虽然还未落雪,但巨大的全景落地窗上已然覆上了冷雾。
窗外瑰丽的夜景变得朦胧模糊,但施婳的眼神却清明澄澈。
今天发生了不少事,她一天下来过得忙碌混乱,反而在上播时达到了最宁静的状态。
休假的日子固然开心,但工作也真的很令她身心愉悦。
这也是明知京台竞争激烈,人际关系复杂,施婳也从未觉得烦扰的原因——她真的很热爱自己的工作。
十二点整,午夜新闻直播间准时开播,演播厅一如既往氛围良好,女主播状态自然。
演播厅一切按部就班的同一时刻,老台长办公室的气压却低迷凝重。
()上了年纪的老台长甚少熬夜到这么晚,这会儿手里捧着浓茶,每喝一口,眉心都要更拧紧一寸。
身上还穿着鹅黄色职业套西的赵悦琳坐在老台长对面,半晌不敢吭声。
她自问最近好似也没犯什么错,但又摸不准会不会有哪些小事叫领导拿捏住了把柄,因而一直逼着自己冷静沉淀,只要台长不降声,她也不想开口。
可眼见着老台长眉心紧蹙,每喝下一口浓茶,就沉沉叹一口气。
如此循环往复,她困得都开始打呵欠,终于绷不住了:“舅舅,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这儿又没外人,您直说成么?”
身形微丰、面容严肃的老台长身体往后一靠,终于沉声开腔:“你既然都问出口了,我也懒得再跟你耗着,赵悦琳,你老实跟我交代,最近在微博上散播有关施婳与许敬源地下恋情的谣言,是不是你的手笔?”
赵悦琳闻言神情震动,声音立刻就高了起来,圆润的播音腔连辩驳起来都像是在播新闻:“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是施婳跟您告得状?真是的,您宁愿信她都不信我?我不过就是在网上跟着吃吃瓜而已……”
“人家才没有告状,”老台长咳嗽一声,不轻不重地撂下了茶杯,“现在事情还没落听,你要是果真在背后干过什么,就赶紧跟我交代,晚了我也保不住你。”
赵悦琳情绪分外激动,脸色都涨红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我真的没有,舅舅,您为什么非得怀疑到我头上?那个爆瓜的营销号我也关注了,那是艺人网红之类经常交集的圈子,我哪有那人脉,再说我也犯不着啊,我又不是不懂法,造谣违法,这还用您说么。”
赵悦琳这一刻是真觉得冤枉。
她从来没在网上黑过施婳一句,顶多是在单位听见旁人聊起此事时,添油加醋说上几句。
说实话她今天上午看到营销号曝光的那组照片时,还真以为施婳背后的人就是许敬源那个离异的中年老男人呢,心里还好一阵讥讽。
谁承想中午就来了个惊天大反转,现在整个单位上下,乃至全网都在磕施婳和她男友的cp,搞得赵悦琳也一脑门困惑。
那个年轻俊美又多金的男人,究竟是谁啊?
施婳看着安静蔫巴,背地里却悄默声攀上这么一位。
难怪当初她连蒋柏亨都看不上。
老台长黑沉着脸,默不作声端详了她半晌,大概是从她的态度上终于信了六七分,这才稍微松懈一口气。
“不是你就好,得了,你先下班吧,顺便把我秘书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