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可真是绝情啊。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凌董他有那么好吗?能让你爱屋及乌,连他家那个小傻帽都能讨得你的欢心?”
苏荇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并没有能完全听得清楚他在说什么,只听到了“新人”、“旧人”,一脸懵逼但也懒得多想,不管是新人还是旧人,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且不说她已经完全不记得宗翰这个人了,光是这个名字,就让她厌恶到骨子里,甚至可以说是刻骨铭心。
别说看到他的脸听到他的声音了,每次仅仅只是意识到这个人的存在,都会让她极为不适,整个人都充满了反叛和不耐烦。
宗翰蹲了下来,遮挡了从外面照射进来的些微的光芒。
苏荇想要睁开眼看个清楚,却又被浓烟熏得难受,她的眼睛疼得已经不受控制了,只能紧紧闭着,身体本能地对抗着外界的危险。
不敢睁眼,不敢呼吸,大脑极度缺氧,她快要没办法保持清醒了。
宗翰冰凉的手抚上了她的脸庞。
苏荇本能地闪躲,脑袋往旁边一偏,冷不丁地撞到了墙角的桌沿上,疼痛让她骤然清醒了片刻。
这个动作无疑激怒了宗翰,他立刻掐住了苏荇的脖子。
苏荇被迫张开嘴,烟雾争先恐后地猛蹿进入口腔、喉咙,疼的她恨不能当场昏过去。
身后有个陌生的声音在提醒他:“浓烟会伤害嗓子,她吸入太多的话,脑子也会受到影响,请您适可而止。而且,您快要掐死她了。”
宗翰冷笑,轻描淡写地说道:“刚刚你不是说,这个浓度不足以让人大脑缺氧窒息吗?所以我才要加把劲才行啊。”
那人欲言又止:“要是死人了……”
“我怎么舍得让姐姐死掉呢?可是,恢复记忆的方法千千万万,可我把你说的那些温和的方法都用过了呢,不管用我能怎么办?”
“姐姐的那张脸,吸引了无数的男人,他们哪敢对姐姐粗暴啊?不都得小心翼翼哄着敬着捧着,这些才不是我跟姐姐的专属呢。但是濒死的感觉,我相信,姐姐一定只在我这里体验过。只要再次感受到,姐姐一定能想起来。”
“我只是想要姐姐记得我,想要让凌贺津知道,是他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是他欠我的,是他罪有应得!”
说到后面,宗翰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就变得阴森起来,像是恶魔在低语。
那人没有再多话,站在他的身后,恍若一块静默的石头。
今天的风,也像是被宗翰这个变态震慑住了一样,正巧就往这个房间里面吹,浓烟几乎全部在小小的房间里积聚,越来越厚重。
等待的时间格外煎熬,氧气也在被一点一点地消耗掉,苏荇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了,本来满是香氛的湿巾,也全都沾满了烟雾的味道,像很小的时候,家里烧火的灶台上的那股烟火味儿。
脑子里也开始缺氧,苏荇迟钝地转动着大脑,开始回忆起从前的许多事。那些原本已
经模糊的记忆,此刻格外清晰,像是走马灯一样。
不经意地,她想起来刚考上编制时候的一件事。
因为形象好,局领导总是带她去参加招商会议,希望她这张脸能让大家在商谈的时候不至于被骂的太难听。
虽然是玩笑话,也确实有一定的效果。
她那会儿才二十岁出头,年轻且腼腆,气质卓然,而来参加招商会议的大佬们,基本都是她父母那个年纪的人了,见了她不免会想起自家儿女,再加上苏荇确实长相不俗,一眼惊艳,越看越美,性格也温和,说话柔声细语,有她在,现场的气氛和谐了许多。
凌氏集团的牌子很少出现在会议桌上,主任说:“这家才是最好说话的,市里有什么政策,人家第一个表示支持,也会立刻付诸行动,从来不用三番五次地催,也不是那种光说不干的假把式。要是都这么态度明朗地积极合作,咱们的工作就好干多了。”
反倒是宗申集团,每次都要主任赔着笑去商谈。
所以,她不止一次见到过宗申集团的负责人,包括宗祎。她隐约记起来,有一次,宗祎是带着一个孩子来开会的。
主任为此背地里吐槽了好几回。
那个孩子的面容,这一刻突然在苏荇脑子里变得无比清晰,那就是小学时期的宗翰。
他们见过不止一次。
他被母亲带来会议室显然不太合适,苏荇便被喊去照看他一会儿,无非就是给他拿一瓶水,放些小零食,然后就回会议室去了。
就跟偶尔在单位遇到同事家的小孩儿一样,打个招呼给颗糖果,转头就不会再记得。世界上那么多人每天擦肩而过,谁又能每个人都记得?
苏荇原本也以为,她跟宗翰也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但好像,并不是这样,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她总是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场合,再次遇到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身边总是环绕着很多人的富贵少年。
记忆里,苏荇对他的印象始终不太好,厌恶几乎快要写到脸上去了,但她依然还是没能想起来,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