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伯心里有数,对关珩说:“您不要担心,他慢慢就会适应的,小宁是个坚强的孩子。”又道,“我当时以为他不会下手,本来您也就是吓一吓他,谁知道他竟真的做到了。”
关珩若有所思。
宁秋砚和陆千阙一起走的时候,说是要收拾东西,但因为当时他精神上过于紧绷混乱,走得也比较匆忙,所以什么也没有带。
他染了血的那身衣服换下来以后就没再见过,佣人给他准备了一些关珩的衣服,已经改成了他能穿的长度。
下午凌医生来了一趟,检查了他的身体状况,他也表现得很沉默。
凌医生知道他已经弄清楚了每次来抽血只是个幌子,其实抽得那么少,换了有医学常识的人很快就能识破,他们到底是利用他的单纯而已。
对此,凌医生认为等到宁秋砚的心情好一点,自己有必要对宁秋砚道歉。
第二天宁秋砚开始活动。
他在房子周围转了转,观察这里的人是不是像康伯说的一样都是人类。
然后他走远了点。
不待在那栋房子里对他来说要好受很多。
一个人在渡岛漫步,这的环境和以前一样美。
等到了春天万物复苏,不知道这里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色。
没有打发时间的事做,白天的时间就变得非常漫长。
他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上次去过的灯塔,等爬上去以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没有手机,有信号也没有用。
这个角度能把蔚蓝色的大海尽收眼底。
绵长的海岸线静默无声,天空坠着一朵乌云。
不知道ray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怪物”复仇,希望他能良心发现去自首。
不知道那个“怪物”有没有伤害更多的人,有没有发现那天一死一伤。
这些都超出宁秋砚能处理的能力范围,他懵懂地来到渡岛,懵懂地去查勘另一个未知的世界,等最终得到一个结果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昧无知。
宁秋砚迟钝地发现,自己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有些事换做以前的他不一定会做。
他似乎有些过于偏执、沉迷、执拗了,这种不对劲好像是从来到渡岛开始的,可是他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想不到理由的事他很快就抛诸脑后。
他靠坐在灯塔的栏杆上,希望能看见天空有直升机到来——陆千阙来时,可能会带来一些消息,而且陆千阙说过他会来。
吹着冰冷的海风,宁秋砚发了很久的呆。
有人在下面喊他的名字。
他把腿从栏杆上拿下来,附身看去。
从这个高度看地面上的人很小,但是他还是认出来那个人是关子明。
“宁秋砚!”关子明又喊了一声。
宁秋砚不想理他。
“喂,你要不要下来!”关子明喊道,“你不来我走了。”
关子明等了一分钟,宁秋砚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他转身走了没多远,宁秋砚又从灯塔上下来了,问他喊什么。
宁秋砚身上穿一件大衣,长度合适,但肩宽超过了不少,穿在他身上像oversize风,还挺好看,和平时的不修边幅完全不一样。
关子明第一次在船上看见他的时候,对他印象是穿得像颗球,这么怕冷还敢来渡岛。
“我现在要去采血了。”关子明说,“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采血?
宁秋砚站在那里没动。
宁秋砚昨晚站着进去,最后被关珩打横抱着出来,满身血污脸色苍白,关子明想了一整晚都觉得递刀关门的自己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