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子同样委在那窗户边,他打开办公室的灯,那名作为界碑在江海的分区负责人的女子身影便清晰了,身上同样有很多被雨淋湿了的地方,看起来跟下面的少女一样在等待手术的结果因而没有离开。
这样可是会生病的啊。作为医生,他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后看见女子朝这边走了过来:“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把我给吓了一跳,这到底是什么人啊。”郑医生摇了摇头,随后见女子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他也就摆了摆手,不再好奇。
“身上伤口很多,虽然都不是非常严重,但加在一起的负担太大了,一般人恐怕都会因为流血过多出问题,不过他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了很多倍。我从来没见过什么进化者在拥有那种破坏力的同时还能有这么变态的复原能力的”只是感慨一下,不用跟我解释原因”
“另一方面,最神奇的是他的抗毒能力。贺东临这次用的不是直接致死的毒素,但非常霸道,一般人在很短的时间内恐怕就会失去行动能力,九死一生,只剩下一口气,陈亚迪和郭莹之前服了解毒剂,还算是对症的,但他们估计也要躺个好几天才能有行动能力。这边”我确定他没有喝过任何药剂,但是毒素对他的影响出奇的如果不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估计他自己的免疫能力都能把毒素清光”导致他昏迷的因素目前已经解除了,剩下的恐怕就是累的”
郑医生说着,微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道:“如果没有这方面的限制的话,我想我是不是可以提取他一定的血液样本和组织样本进行深入的研究?老实说,我现在对这个非常感兴趣。”
“组织样本?”
“哦,没什么,例如头发之类的,另外按照你的要求给他掩饰伤口的时候,也取得了一些。相对来说,抽点血还算是比较严重的了。”
“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会向上面申请,但应该没问题。不过,决不能让他知道你拿他做研究。”自从听到家安已无大碍,素心的眉头也就已经舒展开了,这时候轻声说着,到是露出了第一缕微笑,“他从小就害怕会被人解剖切片搞研究什么的。”
郑医生点头表示理解,口中开玩笑地抱怨一番:“啊,怎么可能”谁给他灌输的这么恐怖的思想悄”
“是我吓唬他的。”
“呃”郑医生愣了愣,片刻后素心脸上也浇起笑意,两人便都笑了起来。
醒过来的时候,天黑黑的,依然是夜晚,外面在下雨,嗅到了消毒水以及芥末身上的那股馨香气息。
微微偏过了头,芥末披了一件薄外套,趴在病床边睡着了,发丝披散着,一只手与他的左手握在一起,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一条毛巾。
随后,在这些许的动静下,芥末也醒了过来,她如同被什么惊动了一半悚然坐起,在侧面病房门口渗进的光芒里,眼中还带了一丝茫然的神色,片刻,那份茫然才化为欣喜,她的眼皮肿肿的,看来是已经哭过了,这时候,眼泪又如同断线珍珠般的滚落下来。
“办…”
蓝樟有点想要解释,他之前就是以处理黑社会的事情为理由将芥末支回去的,惹上黑社会,被砍了这么十刀八刀,这个理由很充分”可是话到了嘴边,说不出来:“我没事了,你别哭啦。”他这样轻声说着。
芥末擦着眼泪,无声地点头,随后俯下身来,将脸颊触在了他左手的手背上,轻柔偎贴着……
那天晚上的事情过后,界碑与真理之门全面开战,并在其后的几天里愈演愈烈。而当贺东临死在江海的消息传出去,刚刚踏上台湾花莲的土地,与率领“埋葬机关”的口四昭展开了第一次大战的贺氏子弟便集体缩回了马来西亚。
随后这些年来一直隐身幕后的贺长安终于现身,就两个孙子死在江海的事情对界碑提出了质疑,同时界碑也提出了两人在江海犯罪杀人的证据,特别是对贺东临杀死一名在职公务人员提出了强烈抗议。
双方的这番交流并不长,无论谁对谁错,打嘴炮从来就没有意义。然而作为导火索,当界碑在国内全力对付真理之门的同时,整个东南亚异能界的气氛,就已经紧张得几乎要凝固了一般,战云涌动,天南欲倾,已经是大战之前令人窒息的最后宁静。这些事情,蓝樟一点都不知道。
他对于自己住的病房有点耿耿于怀。
并不是差,而是太好了,这是个单间,简直是豪华病房。
而豪华意味着收费肯定很高。
于是他在今天早上跟芥末提了一下,芥末也愣了一会儿,然后就让他不要管这个了,要好好养病一就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他可不觉得普通病房有什么不好,医院是个老虎口,估计是因为自己晕到在医院外面,他们把自己弄进来就直接扔到这个豪华病房了,等到结账的时候恐怕要被狠狠地切一刀。唉”
目前已经是他住进医院的第五天,事实上他第二天就能下床了,只是被芥末制止,昨天才勉强让他下床走一下。芥末让护士弄个病床如今也在这里住,素心姐过卞次。郭荐到是没有磐樟知道她怎么了。犬其至都联系不上她,害得蓝樟提心吊胆的,还好前天芥末终于把电话打通,郭莹在那边说有事,过几天会来。当然是骗人的,估计她现在还在病床上住着呢。
唉,一个是男朋友,一个是姐姐,就骗芥末一个人,蓝樟心中有点过意不去。如果郭莹能早点找个男朋友就好了,这样自己就能坦白了,否则就不好说,让芥末知道什么“你姐姐以前喜欢我”这种事情的话,三个人就只能尴尬。
心中正想着这些,病房门陡然被推开。他本以为才刚出去买午餐的芥末回来了,一回头,徒然间愣了愣。
穿着宽松病号服的郭莹站在那儿,正气喘吁吁,认真地盯着他,那真的是盯,仿佛要透过蓝樟的身体,直看清他的灵魂一般,蓝棹记得电视里革命同志徒然发现汉奸时的目光也是这样。他心中猛地一咻,有些莫名的慌张。定睛郭莹的状态也不好,她不是住在这个医院,病号服里看起来同样像个绷带怪人,柱着一根拐杖站在那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能下床就冲过来了,但纵然是这样,她那贴了一个大创可贴的脸上配合着注视的眼神。仍旧显得英气逼人。
“呃,你……你……来咖”
蓝樟连忙下床想要帮忙搬凳子,郭莹走进来顺手关上了门,她的动作有些慢,然而沉默之中仿佛带着巨大的慑人气场一般,令得蓝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郭莹就那样走了过来,目光清澈地望着他。
“那个……芥末她出去买午餐了,我…”你
“把衣服解开。
,啊?”
“我想看看你的伤。”冷静而轻柔的语调,却包含了不容置疑的坚决在其中,蓝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郭莹已经掀开他的衣袖,在解他手臂上的绷带了。蓝樟有些想要挣扎,但没什么意义,又怕弄伤了郭莹,实际上郭莹此时也没什么力气,她一只手几乎被绷带完全绑了起来,只露出一小截手指,另一只手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着,就那样将他的绷带一圈一围的给拆开了,直到露出里面的伤口来。
伤口终于露出来的时候,郭莹的眼中闪过些许的惊讶和疑惑,随后还是逼着蓝樟脱掉了上衣,连看了好几个伤口。蓝樟多少也注意到了她的疑惑,他望着那些好得很快的伤,心道难道因为我伤口愈合得很快,所以她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心中不免得意。
郭莹就那样望着那些伤口看了好久,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心中做出了怎样的结论,但疑惑还是渐渐化作了丝丝了然,更为复杂的神情。蓝粹开始小心编造自己遇上了霍启南的几个喽罗,结果被乱刀砍了一顿的经过,他望着郭莹的眼神,说得也有些心虚,郭莹就那样失神了好久,点了点头,替他将绷带再度绑上,望了他一眼方才开始后退,在椅子上坐下了,依然是偏着头望着他,好半晌,终于在嘴角勾出一抹复杂笑容:“对不公”
“呃”也没什么啦”芥末待会要念你了,你这几天老是躲着她”
郭莹不说话,又是沉默着在那儿望了他半分钟,蓝樟便再度心中没底起来:到底怎么了啊,”
随后,郭莹拉着拐杖站起来了,她笑了笑:“没什么,因为”因为听说你也受伤了。想过来我马上还要回去的,伤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好,我骗芥末说有事,你别告诉她。反正没事了,告诉她她又要着急,然后,,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