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出散场太快的戏,他还有些回不过神。不知怎么就将车开到顾家旧宅,一片荒芜,该是触目惊心的场景,他意外的平静。
芭蕉比墙还高了,枝叶散乱,吊着一张皱巴巴的画符。
武吉路上有不少堪舆师坐镇,但赵家奶奶笃信佛理,不许儿孙搞旁门左道。顾淮聿一时有些不解,又觉得可笑。
这些年闯东南亚,养蛊借魂之事听了不少。赵家人是有多不安,才会寄希望于这些法子安魂镇宅。
听到人的动静,蛰伏的猫群扑了上来。
长青苔的墙角立着猫碗,空空如也。顾淮聿从车里拿了些面包片撕碎喂它们,它们不挑捡,猛猛吃起来。
动物靠气味辨别,他身上散发着裴今的香氛,小猫对这气味熟悉的样子,不难猜想这些年是谁在养着它们。
不明白裴今为什么做这些,难不成不是因为有罪而不安,仅仅是为他。
热气催人躁动,难以待下去。
一路驶拢球场宿舍,顾淮聿走进红砖洋楼。
衣着清凉的女人们倚在阑干上闲聊,见着他笑嘻嘻地打招呼:“阿来,昨晚没回来?”
顾淮聿挑起野气的笑,摸出烟衔在嘴里。
芳芳擦亮打火机为他点烟,他径直夺过来,引燃烟,又将一纸画符点燃。
“这是什么?”
“唬人的玩意。”
火卷起泛黄的画符,吞没红墨,快烧到手了,顾淮聿才往空中丢去。
芳芳探头去看,回头瞧他脸上有些郁色,很迷这模样似的,又笑:“你就净唬人。”
顾淮聿把打火机扔还给她,捏着烟呵出些微烟雾:“没劲。”
“那你说做什么有劲呀。”芳芳跟上来,撩开房门的竹帘,径直坐在床沿。
余光瞥见芳芳嫣红的指甲揉拢胸口衣襟,顾淮聿拉开单门衣柜遮挡,换上舒适的背心。
刚穿上,芳芳就过来拽住了衣摆,指甲划拨他后腰肌肤:“你来了这么些日子,也没见你身边有个人,昨晚上哪儿野去了?”
他反手握住女的胳膊,关门的瞬间将女人摔在了门上。
芳芳却也不恼,指甲拨开颊边汗溻的发,嗔怪:“可是叫我说准了!”
顾淮聿倾身,几乎搂着女人,女人正欢喜着,却一把被撵出门去。
见老师傅武班过来,芳芳若无其事地抓了抓发丝,哼声:“不就是给大小姐开车,都是来务工的,装什么。”
芳芳说得没错,他们都是来务工的,搭个伴消遣寂寞,各取所需。何况顾淮聿这张脸,宽肩窄腰,无端散发荷尔蒙。
武班走进房间,呵呵笑:“惯是个惹人的,一晚上没回来的事连我都知道了。”
顾淮聿握着一部新款电话,抬头瞄了他一眼。“想办法让我从这里搬出去。”
“答应让你做东家的司机,已经做到了,多余要求得跟他们提。”武班放下一罐新晒的烟叶,“喏,这给你。”
待武班走后,顾淮聿拨出了号码:“昆绮,是我……”
*
清晨水汽蒙了路,挡风玻璃擦刮,顾淮聿将车驶往武吉路。
裴今端着咖啡上了车,声音清淡:“昨天给你放半天假,休息好了吗?”
顾淮聿端作恭敬的样子:“托大小姐的福,休息好了。”
“嗯。”裴今抿了口咖啡。
例会过后,项目主管到办公室报告与鹿梦合作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