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南头一歪,问得更加具体,“不舒服更多?还是不知所措更多?”
柳清姿:“。。。。。。”
她别过脸去,更加不知道了。
这分明是一个印刻在他们记忆里无比熟悉的场合,老旧的连体桌椅,大型抽烟机轰隆隆的噪音,餐盘摔落发出的撞击响动,特有的食物香气,可就在这样的场合里,傅昭南不似从前的旧人了,是进击的新面孔,让她感觉陌生。
傅昭南却笑了笑,无比认真地说:“那就对我,保持清醒!保持警惕!”
柳清姿埋头喝粥,只是粥的味道没喝出来,倒是吃进去了一肚子的“心思杂乱”。
艰难地吃完饭,她今早要到外院院办开会,离那边还有不小一段距离,傅昭南先捎她过去。
因为是教学区,各条小路入口都放置了拦车的圆墩球,傅昭南只能将车开去广场。
柳清姿说:“这里放我下去就行,我从AB座中间穿过去,很近的。”
她解开安全带,挎上单肩包,跟他告了个别,推门下车,从车前走过,也是刚刚越过引擎盖的位置,一辆黑色的奔驰经过,踩刹车停住了。
柳清姿张望一下,觉得这场景熟悉,果然那车滴了声喇叭,立马从里面出来两个人,是秦明宇和任法蓉。
柳清姿绷进唇角又很快放松面部肌肉,冲秦明宇和任法蓉礼貌笑笑。
秦明宇点个头,便去和傅昭南说话,“稀奇,一大早你怎么往这儿来了。”
傅昭南也下了车,手扶着车门,“你不也一样。”
秦明宇朝任法蓉指了指,笑着说:“没办法,闹着要我送。”
傅昭南淡淡地说:“我也送人。”
秦明宇短暂地愣了下,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多想,转而说:“晚上有空吗?去你店里坐坐。”
“有事?”傅昭南说着瞥柳清姿一眼,果然见她脊背一僵,脸上瞬间晕染了怒意。
“哥儿三不能聚聚。”秦明宇说。
“行。”傅昭南答应。
柳清姿没有再听他们说话,起脚继续赶路。
任法蓉这时晃晃腕表,“你们聊,我赶时间。”
她也要去院办,便喊住了柳清姿,“柳老师,一起吧。”
柳清姿停了停,等她慢一步赶上,一起走。
起初都沉默着,拐过一道上坡路,任法蓉开口说:“柳老师,聊两句,可以吗?”
柳清姿不排斥地点头。
任法蓉先问:“你跟傅昭南是很熟吗?”
柳清姿“嗯”一声。
“我这个人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任法蓉给了一记预防针,“想必你也知道了,家莹和李昱清最近闹了些不愉快,分手了。”
柳清姿一晃神,眉头拧紧。
任法蓉:“但他们两个谈了这么多年,感情很深,事情有些复杂,虽然一时气头上,嘴上喊着一刀两断,目前心还是纠缠在一起的,身边的朋友也都很关心他们,在极力撮合,希望两人最终能够复合。”
她说话时沉声静气,点到即止,然后抬眼看着柳清姿,一副“你懂我的意思吧”的表情,耐心地等着她表态。
柳清姿看她这一刻的姿态,很像笑面虎型的老师,跟犯错的学生谈话,表面和气,却句句藏着针。
起初柳清姿想和她维持表面的同事和平,但既然她越线,提及了私事,她也就不装善解人意了,反问道:“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和我有关系吗?”
任法蓉吃瘪。
她本来抱着的谈话目的是预防什么,但她担心的事情尚且都没有发生,不可能直白地点破。
“我不知道,也一点不关心。”柳清姿面色清淡,语气也很平静,“还有,不要用老师试探学生的方式来试探我,我打小就不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