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弓起背,好让自己的身体放得更低,将头埋进她的肩窝,鼻端的热气混合着酒气喷上来,这刹那,她的肩窝像一处来不及关窗的小屋,被一场暴雨袭击了。
她僵硬地站成暴雨过后幸存下来的树桩。
“都说了让你别喝……起来,很重!”
他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听话地准备站起身,然而只是把脸撑起来,面向她,说着我没有喝醉,眼神被窗外烟花的光照得过分明亮,好似真的没醉。
尤雪珍推他的动作一滞,因他的脸突然压下来,停在一个十分危险的位置。
“砰——”
第三束烟花轻盈爆开,世界落下缤纷的彩色碎片和金星,溅满了两个人视线的余光。时间静止的魔法失效,叶渐白重新动起来,头一偏,嘴唇擦过她的头发,脑袋重重降落在她脖间,双臂收拢,将她抱紧。
除夕这一晚,叶渐白喝得很多,晕在吧台边。她和程文峰合力把他弄进空房间,累得没有余力,最后随便找了一间房间睡下。
到了真正躺下的时候却睡不着,也许有点习惯了熬夜的生物钟,又也许是陌生的床让她感觉不舒服,又又也许,都怪该死的叶渐白。
她睁大眼睛望着关了灯的天花板,窗帘忘了拉,屋内外一片漆黑,但天花板上好似有一块亮起来的荧幕,重播着他紧紧拥抱着她的画面。
他们拥抱过很多次,从小到大,代表着各种情感的拥抱,安慰对方,分享喜悦,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取暖……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充满微妙的,难以言语的情绪。
她觉得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讲,但在他没说出来之前,她慌张地用尽力气一把将他推开了。
最微妙的其实并不是那个抱,而是抱之前的对视,他的眼神,还有似乎随时要落下来的嘴唇。
她只能归咎为他喝醉了,人喝醉的时候,不必太去深究一些并不正常的行为。
快到天亮她才睡着,起来最晚,来到客厅时那群人凑在一起刚吃过午餐,又开始复制昨晚,打牌唱歌游戏,无所事事地度过新年第一天。
叶渐白冲她招手,示意给她专门留了一份。
尤雪珍尽量让自己若无其事,但坐下来一面对叶渐白,表情还是些微不自然。
叶渐白指着头说好痛,像是不记得昨晚的那个拥抱了。
尤雪珍顿了顿,云淡风轻地说:“你下次别喝那么多了,免得把我认成哪个前女友。”
他捏着太阳穴,惊讶道:“我昨晚怎么了吗?”
……看来是真不记得了,那最好。
她低头扒饭,含含糊糊:“就是发酒疯咯。”
他递过来一张纸巾:“你投胎吗吃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