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洇捏着那张名片,心脏像是被揉碎,生出一点异样的情绪。
追傅晏的那年,宋洇用过很多方法勉强,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傅晏反过来勉强她。
年少时的烦恼像是播撒下去的种子,原来有一天也会生根发芽,时隔多年,长出殊途同归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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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晏很难追。
宋洇想要驯服这个看起来满是棱角的少年,最为艰难的一点莫过于打破他坚硬的外壳。
她是一时兴起,却意外地有恒心。
十几岁的时候,宋洇谁都不服,只服自己的父亲。
在她窄小的世界里,父亲像是神一样,说一不二,给了她底气和宠爱,教会了她做人从商的道理。
宋洇在闲暇之余会去父亲控股的公司实习,跟了父亲十几年的秘书Heinare小姐是个年近六十的未婚女士,她一袭青灰旗袍,半白的头发用一根素净的木簪挽住,温柔而隐晦地同宋洇讲解父亲每一步险招背后的意义。
宋洇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Heinare注视着她,在办公室前的那段话。
“宋先生最厉害的一点就在于他很有耐心。”
“最难的时候,先生将手头的股权全部抛售,去抵换更大的利益,一朝不慎便是万丈深渊,但纵然是负债状态先生也不见有半点慌张,直到收盘落网——”
“一切尽收囊中。”
那双微微浑浊的眼睛闪动着心悦诚服,还有对宋洇的期许。
宋洇听进去了。
傅晏却意外地成了她试验的第一个人。
七年前的夏末,热浪滚烫,明嘉有特色的运动会。
那天,少女穿着定制的运动短裙,头发早间由造型师定型做成了黑长直,用一根彩色绳圈固定成马尾,看起来明艳得像是赤如绛玉的玫瑰花,在绚丽的阳光下散发娇艳矜贵的芬芳。
“大小姐,报项目了?”有关系还算好的男同学上来打招呼。
他手头还拿着刚刚跳高用的标杆,礼貌寒暄后,一屁股坐到宋洇身侧。
“不是啊,”宋洇静静坐在那里,头也没抬,细长的脖颈被阳光照耀得更为细腻白润,温声:“来看人的。”
“谁啊?”同学好奇。
“你没听说吗?”宋洇笑盈盈,她这些天追人的消息整个明嘉都知道了,有些惊讶居然有人不清楚,“傅晏啊。”
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男同学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没想到宋洇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同年级的女孩家世再怎么好,说起男女之事总会有娇羞,羞于承认,尤其傅晏还是个那样的货色。
但宋洇不会,她一点都不觉得羞耻。此刻沉静地看着他,像是把他的戏谑一眼看穿。
“我听人说你是为了和郑少打赌,想要拿下一个限量望远镜才追他的,”男同学挠了挠头,悻悻解释,“真的假的?只是一个望远镜而已,何必呢。”有些劝慰的意思。
宋洇撑着下颌,含笑,明亮的眼睛好似漾着夕阳光辉的湖泊。
平静:“一个望远镜怎么了?”
男同学挑眉,不假思索:“一个望远镜至多几十万。”
言下之意,是傅晏不值得,不需要费心思。
在明嘉这些富家子眼里,几十万确实不多。
不过宋洇看中傅晏还真不是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望远镜。
少女整理了衣衫,顺手拿走了一旁的背包,缓缓站起身,发育良好的青涩身躯把运动服装填得纯欲而柔软,她回眸浅浅一笑,是一贯的疏离气质,笑意不达眼底,简短回答:“但我乐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