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卅区是西城最落后的一个区,天上星的住址更是偏远,茭白忍了几天,等天上星不耐烦地再打电话过来,问他到底寄没寄,他才在周五晚上坐地铁,再转几趟公交过去。
茭白怕有禁制,意外的是全程都很顺利,看来陈望生前也干这事儿啊,偷偷摸摸去看天上星。茭白的举动,符合陈望的人物作风。
路脏窄,空气浑浊,茭白的鞋底踩到烂菜叶,他好不容易蹭掉,又踩中了一滩鱼内脏。
白天路上会有摊位,垃圾不会及时清理,昏黄的路灯似乎都拢着一层恶臭味。
天上星给的地址没有具体到门牌号,只有一个小区的楼栋,茭白问了好几个人,七拐八拐地拐进一条漆黑巷子,他往里走,谁家的狗在叫,谁家男主人在教孩子做作业,又是谁家传来麻将声……
茭白的身形一停,后面有人过来了,脚步这么清晰,不会是戚以潦或者他的人。
那人进了巷子,茭白眼前的屏障卡一亮。
冯河:二十三岁,陈望从初中到高中的同学兼心上人,为人清傲,南大建筑系的学生,去年为了筹集父亲的手术钱,被同学坑骗,遭到一个性|变|态的虐|待|囚|禁,他于去年年底找到机会逃跑,伤残绝望之际遇见了自己的真爱,从此生命有了归属。
这个角色,断翅里没交代他的名字,他每次出场都是小河,原来他姓冯。
剧情的节点也改了一些。
茭白躲进一个隐秘的拐角,看冯河从他旁边经过,他被屏障卡的亮光刺得眼花,不自觉地跟上去。
我草,他这尾随,是“陈望”的影响,这位陈学长竟然玩过跟踪。
冯河拎着水果和挂面,走得很快,像是家里有人在等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茭白回想重生当天看到的新闻,心里犯嘀咕,冯河的肚子是平的啊。
放屁,当然是平的,这又不是男性能生子的世界背景,所以呢,那菜市场的孕妇是谁?完全就是假消息?
“老公!”
前方响起冯河的喊声,两个字裹满了热腾腾的甜酱,全无电话里的傲然。
茭白瞟见一处小院门前的灯亮起来,门头下走出一个步履不太灵活的高大身影,他接住扑上来的冯河,后退着靠在门框上面。
“你出来接我啊?”
“嗯。”
“……”
两人说着家常,伴随着粘腻的水声。
茭白抓几下汗湿的光洁额头,把刘海往上抄,让夜风吹拂上来。
一周目的《断翅》里,沈寄四十出头认识了冯河,时间线是对的,没提前,也没延后,只不过他们的初遇变了。
漫画中的那时候沈寄还有权,不像现在,就一个跌下金字塔的企业家,刚下位的时候,仇敌还想报复他,几年一过,那些人都懒得动用资源找他,因为他连对手都算不上,大家不在一个层面,嘲讽他都是给他脸面。
茭白昏睡的这一年,冯河的反骨已经不在了,也终于教会了沈寄,什么是喜欢。做到了上辈子没做到的事。
这对原著里be的cp,现阶段是he的。
沈寄把冯河压在墙上亲,一直护着他的后脑勺。
冯河抓着沈寄的手往自己腰上放,冷不丁地发觉他退开了:“怎么……”
见沈寄看着一处方位,冯河心跳加快,脸上的血色消失:“老公,那里有人吗?”
“谁在那,出来!”冯河的手电筒照过去。
茭白在光里站着。
冯河认出了他,又惊又怒:“陈望,你怎么在这里?”
茭白:“我……”
“以前我顾及你的自尊没把事情挑开,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你倒好,现在还做出跟踪的事,恶心!”冯河端正的五官布满寒霜。
茭白摸鼻尖,看来陈望的心思早就被心上人察觉了,只是没捅破窗户纸,现在破了。
“钢笔拿来。”冯河拿着手电走近了一点。
屏障卡上出现了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