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问你。”轻声地说,红嘴巴嘟嘟的,凶得很。
班哥“嗯”一声。
“齐崇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
“你知不知道,他怎么死的?”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宝鸾忍不住用手指戳戳班哥:“说话。”
话音刚落,一双手将她搂过去,宝鸾立马去抓玉枕,被班哥牢牢抱住,他下巴抵着她肩头,慵懒的语调随滚烫的气息呼过她侧颊:“死了就死了,他死了不是更好吗,你不用嫁他,也不用去幽州了。”
宝鸾在他怀里动弹不得,拿来做武器的玉枕触手可及却拿不到,她扭了又扭,身体和神情一样别扭:“谁准你抱我,不准抱我。”
“抱着才能好好睡一觉。”班哥用下巴蹭蹭她的小耳朵,少年音柔得滴水:“我杀气重,有我抱着你,再凶的恶鬼,也不敢近你的身。”
“你怎么知道我怕鬼……”宝鸾捂住嘴,透红的面庞仍执拗着,紧绷的身体却已经放松下来。
“你说我怎么知道?”班哥点点她的肚子,温声道:“因为我是你肚子里的虫,所以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怕鬼的宝鸾胆子格外小,被拥在班哥热乎乎的怀抱里,听他耐心地哄着,人也渐渐软下来:“……我背地里骂了齐崇好多话,我还扎了个小人咒他。”
班哥轻轻拍着她哄道:“巫蛊能咒死人的话,还打什么仗,直接绑几个道士和尚去前线开坛做法好了。”
宝鸾被逗笑:“我们有道士和尚,他们有祭司巫师,不知道谁更厉害些?”
“那肯定是我们的道士和尚更厉害些。”
“为什么?”
班哥说起战场上遇到的一件趣事,一个小道士被某个草原部落抓住成了奴隶,最后反杀的事。宝鸾听得津津有味,倒忘了害怕。
宝鸾今晚没有吃饭,班哥一边说军营里的趣事,一边哄她坐起来吃点东西。哄着喂了半碗荔枝奶粥,重新替她擦牙洗手洗脸,抱回去继续搂着睡。
“乖,别怕,我来驱鬼啊。”
“驱鬼要亲亲?”
“不用。”
“那你亲我耳朵作甚?”
“因为亲脚你嫌脏。”
“哼。”她闭上眼。
“哼哼。”他学她。
“哼哼哼。”宝鸾不甘示弱。
班哥:“汪汪汪汪。”
宝鸾笑道:“小狗!你学狗叫,是小狗。”
班哥嘬她耳垂,浅浅地磨,轻轻地添,不太熟练,全凭本能逗她,耐心而青涩,声音有些沙哑:“小善,我叫得好听吗,以后天天做你的走狗,要不要?”
宝鸾身体越来越软,晕乎乎的,好似染风寒发烧,四肢无力,额头和脸颊烫红,咬着嘴巴发出模糊的气音,自己也不知道在哼哧什么。
半昏半沉,迷迷糊糊地,到最后竟然也睡着了。
班哥气不过,想晃醒她问问宝鸾哼哧哼哧了什么,对着她香甜的睡容,又狠不下心吵醒她,在两只玉白的小耳朵上分别狠狠嘬几口,还是气不顺,钻到薄被那头捞起小巧圆润的脚趾头啃了啃才好了些。
“坏孩子,我的坏小善。”他这样唤她,身体紧紧贴住她,像怀抱玉玺的年轻霸主,热血沸腾,精力蓬发。
……
端午节将至,家家户户在大门口悬上艾草,女郎们忙着编长命缕祈福,郎君们忙着采药沐浴喝菖蒲酒去邪。
热气腾腾的陇右仲夏,公主府也开始张罗端午过节的事宜。
距齐崇的死讯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宝鸾给他烧了纸钱和大宅以及一大群纸美人,请了道士和尚为他念经。她尚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长安那边封存了此案,她只当他是搅入了朝堂争斗。
至于曾经让班哥替她退婚的话,宝鸾没有想太多,班哥说不会让她嫁,她只当他是安慰她,压根没有想过他会亲自去长安,更猜不到早在她开口之前,他早就布下醉春楼的那场杀局。
未婚夫死了,日子照过,端午节前一天,宝鸾在水边花园凉亭,和人一起编长命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