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温柔一笑:“想我救你?”
齐崇涕泗纵横:“殿下,齐邈之疯了,趁他喝醉不省人事,您快找人来。他发起疯来,六亲不认,伤到您就不好了。”
“别担心,他不是喝醉,酒里有药,一时半会醒不来。”班哥仍是斯斯文文温润如玉的样子。
齐崇察觉不对劲:“殿下给他下了药?”
“嗯。”隔着手帕,班哥掰开齐邈之的手,拿出长剑,空中随意晃了晃,有些嫌弃:“剑刃不够薄,但还算能用。”
齐崇试图撑起身体,“殿下可否屈尊扶我一把?”才刚出口说了个“殿”字,班哥一脚将他踩回去:“谁让你动的?”
“殿下……”齐崇有些慌张。
少年冷漠睥睨,执剑一挥,快准狠,没有任何犹豫,没有给齐崇任何反应的机会。
一剑下去,齐崇右臂掉落。
“啊啊啊啊”
班哥拔出长剑,精致俊秀的五官被月光浸上一层朦胧白光,尤为圣洁。
“你竟敢抓她手腕,真是该死。”他轻声呢喃。
天光放亮时,第一批出城的人往城门外涌。
几十个身份迥异的人,拥着易容后的班哥。这些人,全都涉及昨晚的事。
从齐崇回长安城的那刻起,醉春楼的这场杀局已经悄悄布下。班哥人不在长安,却有的是人为他效命。
齐崇一死,布下此局的暗桩们势必暴露,不能再留在长安。班哥已为他们安排好后路。
“后会有期,各自珍重。”
“为殿下效命,死而后已。”
尘土飞扬,马踏热风,各奔东西。
醉春楼,老鸨的尖叫声惊醒一大片人。
齐邈之从睡梦中苏醒,对上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珠子,眼珠子的主人身体僵硬冰凉,脸上仍留着死前一刻的恐慌惊骇。
仔细一看,齐崇穿心而死,右臂碾为肉渣,胸前黑窟窿九个。
九个窟窿,齐崇在陇右,待了九天。
齐邈之垂眸一看,手中握着的,正好是捅穿齐崇的那把剑。
……
齐崇的死讯传来时,是公主府日落黄昏用晚饭的时辰。
消息由武威郡公特意登门告知,公主死了未婚夫,不管这件事是否悲伤,都得严肃对待。
齐崇的死,长安那边并未透露太多,只说是死了。
宝鸾听完武威郡公的话,半天没能回过神。
武威郡公不便久留,知趣告退:“打搅公主用膳,是臣的罪过,臣这就告退。”
宝鸾呆呆的,眼睛放空。侍女送郡公出去,回来的路上正好撞见石小侯爷。
石小侯爷为园子里秋天要种的树来问宝鸾,刚一迈进房中,迎面便是公主的质问:“他呢?他在哪!”
石小侯爷一看她那六神无主的样,就知道她嘴里的“他”是哪个他。除了六殿下,没有第二个他。
“殿下在前面的大书房,公主要臣传话让殿下过来一趟吗?”石小侯爷面上风轻云淡,余光凝过去,心里想,她这副样子,肯定是得知了齐崇的死讯。
果然,小公主支支吾吾问:“齐崇,齐崇死了,你知道这事吗?”
石小侯爷用尽他平生的浮夸:“谁死了!准驸马死了?怎么可能!准驸马怎么可能死,公主,您莫要拿这事开玩笑。”一拍脑袋,道:“要么还是向殿下问问吧,此事到底是真是假,殿下也许知道。”
宝鸾皱眉睃他:“此事是武威郡公亲口所述,岂会有假?”
石小侯爷:“那应该是真的。唉,齐大郎真是个没福气的,好好地,怎么死了?”
宝鸾愣愣出神,是啊,好端端地,怎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