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将军从陌生的不可自拔的情愫中被母亲唤回神思,立刻开口应道:“是,母亲。”下意识偷瞄宝鸾,正好和她的目光对上。
公主唇红齿白,笑起来像是开口石榴:“元小将军,这个称呼真有意思,我也这么喊好了。元小将军,你不介意吧?”
元小将军的脸像云霞一般飞红,僵硬的身体笔挺得像是一把长剑:“但凭公主喜欢。”
元夫人对儿子说:“元小将军,王老先生下午来,你不要忘了。”对宝鸾笑笑,道:“他上一科中了秋闱,要不是那年吐蕃来犯,早该下春闱。”
宝鸾看着元小将军,声音柔软:“世子文武双全,有栋梁之相,今年春闱,定会高中。”
这里处处是繁花,小将军的眼里,却看不到繁花。
公主的容颜,比花更耀眼。元小将军甚至不愿轻浮地用美丽二字形容,他认为这是贬低。
在房中,妹妹惠敏要和公主说悄悄话,元小将军第一次嫌妹妹不懂事。哪怕他从前被妹妹捉弄过无数次,也没有像今天这般不满。
“惠敏。”元小将军赶在母亲开口前训斥妹妹:“怎可对公主提这等无礼要求?”
让客人和病人独处,是失礼的举动。元小将军替妹妹向宝鸾致歉:“公主,妹妹病糊涂了,还请您见谅。”
惠敏泪光闪闪,特意为见客穿的玉色绣花衣衫,袖口处揉得全是褶皱。这就不敢再开口。
宝鸾握住惠敏的手,对元小将军和元夫人说:“我和惠敏妹妹一见如故,有女儿家的私房话要说,请夫人和小将军去别处坐坐。”
公主发话,自然得听从。
人一出去,惠敏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本是半坐的姿势,变成匍匐伏身:“求公主不要将那天扮女冠离开的事告诉旁人。”
惠敏怕自己同宝鸾一起胡闹的事被发现,更怕宝鸾为隐秘之事离开,事发后牵连自己。
她想了又想,认定宝鸾那天是利用自己,并非一时起了玩心或突发要事不得不离开。
惠敏自己吓自己,根本无法安心养病:“公主,求求您了。”
“好,我答应你,那件事你知我知,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宝鸾扶她坐好。
惠敏再三确认:“真的不会让别人知晓?”
宝鸾本就内疚,见她脸色苍白哭得不能自已,更是羞愧:“我以公主的名义对天地发誓,不会告诉人。”
过去人都信誓言,惠敏的心落回去,脸上全是泪不好看,连忙低下头用巾帕擦拭。
屋里就只她们两个人,气氛一沉默,变得尴尬起来。
惠敏从巾帕后偷偷瞧宝鸾几眼,宝鸾坐在床沿边,借由看墙上斗方的余光,时不时悄悄瞄惠敏。
两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做客最忌的,就是没话说。没话说,也得挤出话来。
宝鸾指着斗方说:“这字好。”
夸赞帐帘上的绣花:“水鸟栩栩如生。”
摸摸惠敏的衣衫:“颜色染得妙。”
惠敏回以谦虚三连句后,终于忍不住暴露本心,她大着胆子吞吞吐吐问:“公主,那天您到底去了哪?为何要乔装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