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秋瞬间心有所悟:“是强弱势力的更替。正常时间轴上,预言家死去成为邪神,邪神力量随着时间越来越强,城主势力则越来越弱。所以,颠倒时间轴上,代表邪神力量的颠倒规则从移山倒海的天灾变成口舌之祸,代表城主力量的卫兵就是从无到有。卫兵出现的节点,可能就是邪神力量完全苏醒的时刻。”
“谁的力量强,我们就要站在谁的立场上,是这样吗?”唐永琴顺藤摸瓜,想到了更深,“所以邪神力量由盛转衰,在最弱的节点,就会物极必反,进入新的轮回,生生不息。”
耿鹏脸上刀疤隐隐抽动了一下,稍微压低了声音:“明天应该就是邪神力量最弱的时候,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趁机……消灭他?”
“他可是npc。”唐永琴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我知道你想打破循环,但我感觉杀死他并不能突破僵局。我们没这个能力,就算你能说服城主,借助城主的力量,也未必能给邪神致命一击,反倒会激怒他。”
这话不假。毕竟邪神才是这个副本的主体,想在客场打败六星级的邪神,可谓难如登天。
耿鹏:“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唐永琴:“走一步看一步吧。”
傅承秋看了看渐暗的天色,知道在木雕预示的情况下,孔庆难逃一劫,还是说:“先劫狱,把孔庆救下来。”
耿鹏、唐永琴没有异议,安安静静地等待。
耿鹏先前试过打晕卫兵,换上卫兵的衣服潜入监牢,可攻击刚落到卫兵身上,就发现卫兵除了有盔甲,体质和龅牙他们一模一样——速度快、攻击低且脆弱。
耿鹏不敢重蹈孔庆的覆辙,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
监牢附近守卫森严,他们无法潜入,也不能打死npc,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在卫兵把孔庆带出监牢时动手,或者在孔庆被带上刑场时,惊扰群众趁乱救人。
天黑了,卫兵把孔庆带出监牢的一霎,耿鹏率先动手试探。然而这些卫兵似乎早有所料,一见到不速之客就将武器竖起,不给耿鹏任何可趁之机。
pna失败,傅承秋和唐永琴悄悄去了广场。那里已经聚起不少居民,傅承秋混在人群当中,先环顾一圈,没看到龅牙及他的团伙,想必龅牙已经受规则反噬石化了。
傅承秋安下心来,向周围群众套话,没套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也正常,前几天他们问过不少npc,也没有收获。这里的城民大多对现状一无所知。
孔庆被带到广场,压到刑台边。
他跪在广场的高台上,看着底下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一时忘却了对死亡的恐惧,脸上露出屈辱的表情。他是现代公民,何时有过这等被指指点点的经历?虽然这些npc不是真正的人类,但这种千夫所指的感觉,依旧让孔庆感到五内俱焚的烧心之苦。
他隐约尝到一点预言家被烧死时的痛苦,对这些npc升起强烈的怨恨,看到傅承秋和唐永琴的脸时,也不免带上迁怒。
他想:这些npc只知道漠视生命,取笑死亡,也难怪会被邪神烧死。
待看到傅承秋和唐永琴故意引发骚动,然后趁乱冲过来时,孔庆的怒气又消失殆尽,变成了期待与喜悦。
可是,混乱中,城主出现在他身边,说出“行刑继续”四个字时,他就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傅承秋他们没能救下孔庆,眼睁睁看着城主代表的强权将一切镇压了下去,眼睁睁看着孔庆头颅落地,而底下城民拍手相庆。
从npc的角度看,也许孔庆是不义之士,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之举;可对玩家们来说,就算在各个副本磨练得心硬如铁,也难以苟同。
回到城主府,玩家们身心俱疲地歇下。
傅承秋睡不着,翻出自己的木雕,完好无损。现在木雕也不重要了,毕竟玩家们自己拿着木雕,也不知道邪神会选中谁作为下一个淘汰者。
窗外明月高悬,傅承秋躺在床上,莫名想到邪神的领域。领域中会不会隐藏着很多秘密?
他房间只有他一个,他坐起身,思考了片刻,干脆地做出了决定:试试看能不能夜探邪神领域。
他轻手轻脚走到城主府前厅时,想起上次见过的尺、杖、剑三样东西。
若说尺代表公平,权杖代表权利,长剑代表武力,那么这三样就是一个城主必不可少的东西。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这三样都破烂不堪,象征着秩序崩坏,那么在城主力量最强的现在呢?
前厅只有几十只蜡烛的光,幽幽地映在墙壁上,描绘出各种嶙峋的轮廓。傅承秋视若无睹地走上高台,看见了宝座上的权杖和金尺。
权杖表面莹润干净,没有裂纹,顶端镶着巨大钻石,金尺也完好无损。
长剑躺在座位后,剑尖指向北方,外面套着厚实剑鞘。
傅承秋绕到宝座后,慢慢拔出长剑。长剑的冷光反射出他沉着的眉目,剑尖一点红色微微一闪。下一秒,他背后就出现一团黑色的漩涡。
一阵天旋地转后,傅承秋握着剑和剑鞘,出现在了一片昏暗之地。
天空有一轮巨大的圆月,几乎能笼罩住前方的整座宫殿。而他不知为何出现在宫殿的后花园,与满地茂盛花花草草面面相觑。
微风轻轻吹拂,花枝摇动,没有邪神的声音,也没有冰冷的气息。
邪神竟然不在家。傅承秋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走运还是倒霉。
他冷静地环视一圈没有迷雾的宫殿,按捺住去宫殿一探的想法。这跟他闯神殿可不一样,闯神殿还可以解释为想要献祭,但如果邪神发现家被偷了……
傅承秋理智地做出了决定:来都来了,不如摘一朵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