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为首的男人饶有兴致地看了少年一会,然后目光缓缓移到了他后方缄默不语的鹤里身上。
男人咧开了嘴,“既然如此,就证明给我们看。”
说完,他们便拖着兄妹两走进了村口。
此刻天色已晚,村里安静异常,路面有着血印子,一路延长,像是一条条红色蜿蜒的细蛇。这些人带着他们随意走进了一户人家,里面赫然绑着一对夫妻。
似乎是因为腹泻导致的虚弱,两人脸色惨白,颤抖不已,嘴巴里却因为被塞着布料,说不出话,只能发出闷闷的声音。
这对夫妻目光淳朴,神情恐惧地看着他们。
“我特意为你们留的。”
男人自认为和善的笑了起来,却令人遍体生寒。
说完,对方把刀递给了他们。
鹤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她心跳加速,惊慌失措地看向了哥哥。
哥哥此刻把目光放置在了染血的刀刃上,他的神色没有变化。若不是鹤里正捏着他的手心,感受到了他手心里渗出的汗渍,她也会以为哥哥很是冷静。
他最终接过了那把刀。
刀柄此刻十分烫人,整把刀的重量不轻。
迎着这些人犹如恶鬼般,试图拉扯他跌入地狱的视线。
他缓缓看了一眼鹤里。
她的目光颤动,在屋内的油灯下显得格外澄澈,能把他的一举一动也映照于眼下。
他强忍着这股恐惧,对即将所做之事的恐惧,对鹤里未来会不会害怕于他的恐惧。
最终,他站在了含着泪、目露乞求且不断挣扎却无济于事的夫妻面前。
二子,不要看他……不要看他……
刀起刀落,血污一瞬间溅出。
鹤里浑身紧绷,她失语般,连连后退了几步,视线里只能看见那红色浸染了四周,鼻尖全是可怕的铁锈味。
而哥哥握着刀柄,站在夫妻两人的前方,一动不动。
一直到这些人大笑了起来,鼓掌叫好,甚至热情地揽着哥哥的臂膀,要招呼他去喝酒。
像是已经把他们当做了同伴。
鹤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躺下来的。
她就睡在了那对已经死去的夫妻的屋子里,两人的尸体早已被那些人拖走。
即使当时不敢看,也没有看清,但鹤里现在依旧心跳起伏,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鼻尖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不知何时,门被打开,发出吱呀声。
鹤里吓得抬眸望去,而缓缓走来的少年,却没有贸然靠近她。
“二子……”
对方小心翼翼的叫着她。
鹤里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哥哥,她自然知道对方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彼此能活下去。
但她的双目愈发酸涩,视线模糊起来,似乎是因为这些日子里发生了太多事情,被卖、漂泊、生存……
不知不觉间,她感觉到头顶被一只温暖的手,轻柔又小心地抚摸着。
“哥哥在这里。”
他低声唤着她,然后像小时候那样,把她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接着,他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鹤里终于扑进了他的怀抱中,崩溃地哭了出来。
面对村里突如其来冒出的新鲜面孔,村里的人似乎都没有人觉得古怪,甚至已经死掉的人,他们都尚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