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产这么多?”
张先言道:“本官乃宁州城守,粮产是白纸黑字写在奏章上的,欺骗皇上可是杀头大罪,犯不着为了面上好看撒这个慌。”
又有人道:“种子在西北长得好,不一定在咱们这儿长得好,大家没听过南橘北枳吗?”
张先言解释道:“这是不一样的,有些作物的确适应不了别的环境,但是粮食,各地都有种,再说了,这些种子原也是从各地买来的,静心照顾,选出来的。”
刘伟湛道:“买卖讲究你情我愿,想买就买,不想买就不买,只不过,等明年秋收,看着别人家一亩地收了三百多斤,你家还是两百多斤,三百出头,可别眼红使坏。”
这么一说,人群里更有人不愤了。
“怎么说话呢你,那没准儿用你的种子收一百多斤,用别的收两三百斤呢,看到时候谁哭。”
刘伟湛是无所谓,顾妙弄这些种子是想让百姓吃饱,可没说要把饭硬塞到人嘴里。
张先言在南方试过,种子的确是好种子,一代更比一代强,明年的种子说不准会更好。
刘伟湛道:“那等到时候再说呗,看谁笑谁哭。”
“你!”
“来来来,想买种子的去城守府登记,十一斤粮食换十斤种子喽!”
人群渐渐散去,有人回家拿粮食,大部分人还在观望。
到底好不好,有没有张先言说的那么神还不知道,谁敢去赌一年收成。
大不了等明年再买。
来买种子的大多是村里穷苦百姓,用不起好种子,又想多收粮食,打心底里相信朝廷,相信徐燕舟。
种子买的并不多,现在卖一回,等来年春天还能再卖一回,卖不出去的,只能……
“卖不出去的送去军营,花生榨油,豆子磨豆腐,蒸馒头煮粥,不是也得买粮食养兵吗,正好了。”顾妙冲着二人点点头,“一路上辛苦二位了。”
两人忙道不辛苦,刘伟湛探了探头,“那剩下的花生渣豆渣,还有麦麸稻糠,还是送到我这儿吧。”
十一月多,天冷了,外面没嫩草,吃花生渣豆渣,猪鸡养的都肥。
顾妙点点头,“就送到你那里。”
刘伟湛在心里说了声好,“那按娘娘的意思,除了留种的,剩下的送往军营。”
“嗯。”顾妙心里觉得有点可惜,又无能为力,总不能逼着人买种子去,等明年,看见这种子好了,兴许就买了。
顾妙把两人送出去,回来的时候元元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若不是有明景看着,兴许都滚下床了。
三个多月大的孩子,终于能翻一个完整的身,就想跑了。
顾妙托着元元的腰和脖子,把他抱到怀里,“你连坐都不会,就想跑了呀。”
红色的小棉袄小帽子,元元就像一个雪团子。
顾妙抱了一会儿孩子,又把他放床上,外面冷风萧瑟,风吹窗纸,声音哗哗的。
估计是要下雪了。
外面冷,屋里是暖和的,徐燕舟回来在炭盆旁烤了烤火,然后才过来逗孩子,“今年好像比去年冷,你们娘俩待在屋里。”
元元在床上滚来滚去,徐燕舟眼睛里满是笑意,看折子再累,回来看看儿子看看顾妙,就哪儿都不累了。
“这小子长的可真快。”徐燕舟伸出手,握住元元的手,元元不爱这样,一下就挣脱了。
徐燕舟道:“也有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