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亓被她喊得回过神来,却是放弃了传唤裴羽卿的想法,自己出声喝止住那精灵,“你不是要杀我吗?”
“正是。”
不等精灵族改变招式冲她过来,裘亓自己掏出了匕首架到脖子上,“若我说,我死了不止裴羽卿会死,很快连你们精灵族也将面临灭族的地步,你还要动手吗?”
“呵。”那精灵冷笑一声,五官写满了不屑与嘲讽,“你与公主的仆从契约已经废除,就算你死无葬身之地,也碍不到精灵族半分,更别痴谈灭族。”
裘亓心底一沉,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部,手心变得冰凉起来。
面对刺客的这瞬间,她脑海里的情绪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类似于失望的情绪。
原来只要契约废除,就是她死无葬身之地的日子了啊。
她好像把所有事情都想得太理所应当,太单纯了,她讨厌这个自作聪明的自己,讨厌到想不管不顾直接将手上的刀子刺入皮肤,将这场没有尽头的攻略游戏提前end。
但仅剩的冷静,让裘亓保持住了理智,很快从失控的边缘拔回来。
“谁说我和她的仆从已经解除了。”这样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裘亓自己都觉得陌生,她抬起手,从指尖取了血滴在手背,血液与肌肤融合的瞬间,皮肤上的圆形图腾显露出来,那是主仆契约的象征。
“不可能。”对方皱起眉头,“信里明明说……对!是你在骗我!”
信?
根据这点线索,裘亓立刻回想起了什么,嘴角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那你尽管试试,看我是不是骗你。”裘亓将举在脖子上的匕首压得更近,“你敢拿你们家公主的命赌,就来。”
因为裘亓决绝的表情与没有半分犹豫的语气,男精灵迟疑了,可书信上明明是裴羽卿的亲笔字迹,不可能有假。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裘亓再次开口了,“你的时间应该不多吧。”
不然也不会趁着这个最不合适的时间,来跟踪她,毕竟暴露的风险太大。
从对方紧张的表情来看,裘亓说的正中下怀。
原本计划中他三招内就能解决裘亓,现在不止有计划外的第三者搅局,还被告知了这么一个惊天的消息。
也不知道回去禀报裴炎大人的时候,他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
此时,应该守在裘亓身边的保镖之一殷慈,不在场内也不在她借口中的茅厕,而是掩身在后宫前门的树后,深色的衣服与夜色完美融合在一起,来来往往,没有一人发现她的存在。
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远处终于响起一阵脚步,粉衣女侍从东边小步寻来,在墙角轻唤三声暗号,这时她才现身露面。
“小主,这是主上让我交给你的信物。”
殷慈接过来,打开那黄色的木盒,里面躺着的是一块碎了半边的玉佩。
殷慈手颤了颤,缓缓摸上自己的领口,心跳变得又沉又重,那里躺着的便是剩下半块玉佩,她视如生命的宝物。
“主上说,请您尽快找机会动手,大仇将报,刻不容缓。”侍女凑近她,压低声音,“兽神既然会将小主你带在身边,就说明对你十分信任,说明时机已成熟。”
“大仇将报……”她喃喃低语,眼中有迷茫。
这本该是期盼已久的时刻,可是为什么,她心中有了从未有过的迟疑。
同一时间,宴会场内
裴羽卿的注意力没有因为裘亓的离开而分散。
今天殷慈的不对劲,她可以轻易的感觉到,那样对周遭满不在乎的人,目光一旦变得犹豫不坚定起来,就会十分好察觉。
只是,她们之间的关系说最多也只能算个合作伙伴,平时互相尊重,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底线与双方之间的界限。
她没有立场管殷慈太多,也不好窥探她的,但如果这件事情会和裘亓扯上关系,那就没有什么底线可言了。
茶还没有喝到第二杯,裴羽卿余光瞥到对面裴炎身侧的护卫消失。
裴炎的目光也正好朝她对来,双方面无表情的对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冷淡的表情如出一辙。
随后,裴炎主动举杯,冲她的方向抬起,这个预祝胜利的动作,让裴羽卿略感不安。
顾不上什么礼仪,她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匆匆离开。
在哪,在哪,你在哪……
“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