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黑色甲虫朝她爬来,每一只都有拇指那么粗,裹着黑气,眼睛是同魔族一样的血红色。
尖锐的口器刺破她娇嫩的肌肤,痛楚比现实里还要大上千百倍,裘亓起想要挣扎,身子却被定在原地,还有更多的甲虫正在涌上来想要将她淹没,裘亓忍得满头是汗,她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能量正在通过伤口溜走。
那些黑色的甲虫吸饱了,身体开始泛橙红色的暗光,体型也更大起来。
“走开!走开!走开啊!”裘亓自以为用尽全身力气的声音,到嘴边竟然之后虚弱的气音。
失去意识前她记得耳边又响起了原身那阴测测的声音。
“贱民自有天人收,哈哈哈哈哈你的死期快到了!”
裘亓嘴巴动了动,心说:你个老不死的才死期快到了呢,你裘姐我绝对比你多活两百岁。
“大人、大人。”意识被耳边的声音拉回现实,是裴羽卿。
她一边替裘亓擦去额头的汗珠,一边轻拍她的脸颊,“大人,你做噩梦,快醒醒。”
裘亓睫毛同蝶翼那般颤动了一下,撑开沉重的眼皮,她偏头看见自己搭在一旁的手,眼神一晃,竟然看见有团黑气刷地冲进来,直直刺破肌肤融进她的身体里,吓得连忙拉开袖口查看,目光在手腕内侧找到一个奇怪的黑点。
不大,看着很像一颗痣,但裘亓却不能放下心。
“大人。”裴羽卿见裘亓一直没说还盯着手看,“怎么了?”
裘亓立刻放下手,垂落的衣袖正好将腕子盖住,她强撑笑意对上裴羽卿担忧的表情,“没事夫人,我梦话吵到你了吧?”
裴羽卿眉头蹙起,掌心在她额头上贴了贴,确认她体温正常后才说,“大人很少做噩梦,今天是怎么了?听你叫得可怕,是梦到什么了。”
“我……”裘亓后仰身子,避开了裴羽卿的手,“我梦到了好多人来和我挣夫人,她们都羡慕我有这么一个漂亮体贴又温柔的夫人,我一着急就喊得大声了点……哈哈哈……”
裴羽卿注视着她的眼睛,一眼看穿她拙劣的演技,沉着脸没有回应裘亓的玩笑话。
裘亓现在也没多少心思去瞒她,也知道自己瞒不住,但就是不想多说。
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害怕知道刚才那个噩梦的答案。
“快睡吧夫人。”裘亓第一次没有软着声音和裴羽卿撒娇去打消她的怀疑,只是默默躺下,微微拱起身子闷声说,“明天还要早起呢。”
桌上的烛光被窗户外的风吹着,光烛在墙壁上摇晃。
裴羽卿起身,关掉了窗户,抬手灭掉灯,又倒了一杯热茶放在裘亓那侧的柜子上,最后一言不发地躺回床上。
“怕的话,就喊我的名字。”
裘亓捏着被角的手紧了紧,从鼻子里低低应出来一声“嗯”。
……
裘亓没忘记和严晚说过的话,和自己许下的约定。
所以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屁颠屁颠去仓库拿上硫磺粉和生石灰准备药剂。
前者市场上可以买到,后者是她自己自己囤起来准备做可乐的原料。
她准备了两口大铁锅,将石灰硫磺粉和热水用一比二比十的比例调开,等锅里的液体变成红棕色之后倒出来过滤渣渣然后晾凉。
石硫合剂,对月季的□□病有很高效的治疗作用。
现在是月中,气温较高,裘亓煮了三四十分钟就煮好了,等到差不多快午饭的时候,看它凉得差不多了,就装上一小壶在喷瓶里,往严晚那走。
撒药剂的时间最好是夏季的上午十点到十一点,这里没有夏季,但月中的天气与夏季差不多,现在去洒正好。
严晚和厨房确认好中午的菜色,正准备回屋歇息一会儿,结果刚进院就看见有人做贼似的蹲在她一地的月季花边上。
裘亓一边给月季花洒石硫合剂一边哼着歌,“花花花花快长大,姐姐给你喂水喝,喝完药水叶子绿,什么毛病都没有啦……”
思绪一晃,严晚竟然想起了自己那个不到五岁就离开这个世界的女儿月季,她也总是在心情好的时候,蹲在花边上唱歌,用手轻轻抚摸它的叶子,还笑嘻嘻的给自己这种行为做解释:“如果花朵开心了,就会开得特别好看”。
她当初觉得那都是哄小孩的话,结果月季走得那天晚上,一院子的花都瞬间黄了,花苞垂落着像是在低泣,好像真的懂得人类的情绪一般。
要是女儿在,肯定要说这是花朵伤心了才会枯萎,并马上唱歌给它们听。
可严晚学着月季唱了三天三夜,那花也不见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