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事,钟菱还有点心虚。
她单独和陈王对峙的这段经历,钟大柱和怀舒已经反复的盘问过她好几次了?。
而且不止问了?钟菱,也客观的问了?店里其他人。
对于钟菱这种将所有人护在身后,自己站出来的自我“牺牲”的举动?。
挨了?两位爹爹一通的说教。
如今听祁珩提起来,钟菱有些不愿细谈,她别过目光,不说话。
可祁珩完全没有放过钟菱的意?思,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语气中收敛了?笑意?
“你想着自己站出来就可以?护住他们,很划算的买卖对吧。”
被精准说出心中想法的钟菱垂下目光,低声否认道:“没有……”
店里响起一声轻笑,并没有讥讽的意?思,倒是透着丝丝的无奈。
“你分明有更好的选择的。”
“我没有!”
钟菱皱着眉,语调微扬:“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周身的空气随着钟菱语气的变重,陡然间沉重了?起来。
钟菱自觉血液流淌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她的胸膛起伏着,企图平息下情绪。
但是她对面?坐着的是祁珩,是那个朝堂之上舌战群儒的祁珩。
这样?的氛围对祁珩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依旧坐得?笔直,语气认真。
“如果怀舒师父没有赶到,如果阿旭听了?你的,没有去找赤北军帮忙。那你要怎么办?”
钟菱没有回答,她眨了?眨眼睛,反问道:“如果我真的嫁进?陈王府,你会?因?此不再和我往来吗?会?觉得?我嫁过人,一切就不一样?了?吗?”
“当?然不会?。”
“那不就好了?。”
祁珩面?色一沉,他原本虚扣在桌上的手?,突然握紧,呼啸着风,卷着一股狠劲,一把攥住了?桌上的酒盏。他的动?作起伏很大,惹得?酒液飞溅了?些出来。
祁珩仰头,一口气将这一盏酒喝了?干净。
啪——
空酒杯稳稳被放在桌上。
祁珩再抬眼时,酒精消融了?他身上的冷静和威严,他眼中泛红,颤抖着嘴唇。
“钟菱……”
他只是喊了?一声钟菱的名字,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钟菱愣了?一瞬,见祁珩颤抖着伸手?要拿酒杯,她忙替他酌上了?半杯。
“你要是真的嫁给陈王了?……”
祁珩咽下酒,他一手?支着脑袋,指尖埋进?头发里,绷得?发白。
“你要是嫁人了?,我该怎么办啊……”
这是钟菱第一次见到祁珩这样?失态。
哪怕是断了?腿在山上躺了?一天后,祁珩的身上都没有翻涌过这般痛苦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