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顾被他这一声驸马叫的有些无语,转头却见王沐川已经挪开了目光。
孰知他这边刚刚抬头去看王二哥,身边的裴昭珩却忽然状似随意的揽住了他的胳膊。
这下不止贺顾愣了,万没想到裴昭珩竟在人前这样不掩饰,那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清楚了状况的崔氏也愣住了——
……好像还不止像她以为的那样简单啊?
这次空气一阵沉默,真正的陷入了尴尬。
正在贺顾为了说什么化解尴尬绞尽脑汁时,裴昭珩目色淡淡看着崔氏开口道:“夫人容止端庄,想必不会偏爱子环送的这样张扬的首饰,他不擅女子梳妆,改日我再替他重补一份礼,送至贵府。”
这次王二哥自然便与崔氏一齐礼道不敢。
贺顾:“……”
等终于送走了王家人,贺顾才站在门口小声道:“不是……就算我送的礼不妥当,殿下又替我补送什么?你这不是叫人家平白多想吗?咱们是……是郎舅……”
说到一半,自己倒也心虚了。
裴昭珩垂目看着他,淡淡道:“怎么,子环这是怕谁多想?”
贺顾一哽,想起方才池边被他撞个正着的事,顿时嘴里一阵发干,尴尬的又说不出来话了。
这次看他吃瘪下不来台,裴昭珩却不像往常一样自己给贺顾搭□□扶他下来了,反而只是没什么神情起伏的看他一眼,便转身进了府门。
……好像是去找乳娘看双双了。
贺顾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暗道是王二哥会错了主意,他又没犯什么错,殿下这是和他较哪门子的劲儿呢?
只可惜心里想的虽然理直气壮,嘴上却始终没敢问出来……
贺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怂个什么劲。
……唉,反正三殿下脾气那么好,他总会自己消气的吧?
贺顾如是想。
然而直到入了夜,从长阳侯府离开,分明顺路,裴昭珩也不和他乘一辆马车,那边承微还来传话说今日三殿下不去公主府,要自回恪王府歇了,叫驸马爷不必等候——
……贺顾终于有点慌了。
既慌,又还有些憋闷。
但他还是不信邪,就不信裴昭珩真能为了这种没来由的飞醋生他这么大的气,真能为了这种屁事拍拍屁股回家不理自己了?
……真能扔下他和双双父女俩了?
贺顾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贺小侯爷用他那容量不太大的脑袋瓜苦思瞑想,觉得姓裴的肯定是想让他追上去求他、去认错、去服软,才这样冷脸。
贺顾当然不是不愿意和裴昭珩服软,可是这一次他想不通、他觉得憋屈——
分明他没做错什么呀?
事实证明,人活在世上,还就不得不信邪。
一向对贺小侯爷千依百顺的三殿下,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西大街上乘着王府自己的马车扬长而去、一去不返了。
贺顾:“……”
……脸又一次被架在了城门楼上,下不来台了。
这回贺顾自己也拉不下来脸去追人了,毕竟方才征野来问时,他还把征野刺儿了一顿,恼的像个河豚一样,问他为什么自己要追上去?
这下无路可返,只得硬着头皮憋着气回了公主府。
回了正院,看着摇篮里的黑猴闺女,吹着夜里的小凉风,贺小侯爷没来由的就又是一阵憋屈和悲从中来。
他握了一下摇篮里睡着了的宝音软嘟嘟温热的手,想起今天白天的事,更来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