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声音将他思绪拉了回来,是林萧禾专门聘请的翻译。
“林先生,威廉先生说,这批越南货已经是低价出售了。”
低价?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林萧禾目光冷下来,面上却还是笑得温润:“给我与威廉先生商量,价格能不能再低些?”
翻译得了指令,流利地说出一串英文,那洋人神情凝重地听完,不假思索摆了手,又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
林萧禾背脊后靠,伸手系上西装纽扣。
周旋一整日,好吃好喝伺候着,生意还是谈失败了。这个美利坚人趁着华北地区战事吃紧漫天要价,将林萧禾气得够呛。
林景良在商会的时候,林萧禾曾经对他很是不屑,觉得若是换成自己,定能比林景良更畅快地在生意场上驰骋。
可真的到了这个位置,林萧禾才发现不是什么容易事,那些洋人,个个不吐骨头的主,奸诈狡狯,假模假样,林萧禾与他们打交道,听到他们嘴里吐出来的鸟语都觉生气。
他气归气,面上还是虚与委蛇着,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镜片之后的眼眸藏了无限狠意。
送走那几个洋人,林萧禾不掩愤怒,伸手将大理石桌上的餐盘碗碟扫落在地,噼里啪啦,清脆刺耳,瓷片玻璃碎了一地。
林正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轻轻喊了声:“会长。”
林萧禾双手搭在餐桌上,拳头紧握,指骨捏得脆响,他双眼阖上,狠狠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复睁开眼。
林萧禾侧目往后吩咐林正:“找人将这里收拾了。”
林正颔首:“是,会长。”
“她怎么样了?”
“连升公馆传来消息,玉钿小姐先是探窗,后又与十三十四拉话,企图分散他们的注意力逃离出去,不过会长安排得当,玉钿小姐并未寻着机会,晌午过后便回了房中睡觉了。”
听到她的消息,林萧禾淡漠面容稍微缓和了些,他转身过来,理了理衣领,询问林正:“这身怎么样,见她合适吗?”
“这身西装更衬得会长器宇不凡,见玉钿小姐很合适。”
林萧禾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头发呢,头发凌乱吗?”
“不凌乱。”
林萧禾缓了口气:“备车,送我去连升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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