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铜雀台,未见夏无殣,侍女说小公子在看画。
走廊上,他见夏无殣正望着墙上的一张画像出神,好像没有注意到兄长到身后,为自己披了件衣服。
夏无殣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
夏无殇道:“冷不冷?你的病不能劳累,怎么出来了?也不多穿点,当心着凉。”
“睡不着。”
“在看画?”
夏无殣指着画上的人,神情恍惚:“嗯。在看……哥哥。”
画上的人,是夏无殇小时候的模样,可夏无殇却回避注视从前的自己:“无殣,不要看了,早些去休息吧。”
“哥哥这是吃醋了吗?”夏无殣歪头笑道:“哥哥从来骗人也骗己,这么不愿意面对从前的自己吗?”
夏无殇还是没有抬头:“哥哥看到这幅画,会想起画画的人。”
“可惜他死得早,不然也不用哥哥日日对着一个假货,虚情假意地演戏了。”少年不知道是佯装惋惜,还是真是觉得可惜,叹气道。
夏无殇道:“纵然是演戏,你我也是演了这许多年的,我对你自然也有真情。好了,回去吧,这里冷,你身子不好。”
“身子不好”的少年再次挂上夏无殣的招牌表情,甜甜地笑着,任由“哥哥”搀扶回床上躺下。
夏无殇亲自喂了药,准备离开:“早些睡吧,无殣。”
“哥哥,不如我也为你画一幅画吧?”
“怎么想起来画画了?”
“因为不日,我对哥哥说的大限便要到了,届时不论我是输是赢,都不会再回来了。”少年认真道:“留个念想吧。”
“是吗……”夏无殇的神情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如释重负,柔声拒绝:“无殣心中的哥哥不是我,怎么画?好了,我走了。”
少年望着夏无殇的背影,不再笑了,随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露出俊秀面容,表情却阴冷无比。
一个失去弟弟,一个失去哥哥,两个爱而不得的人相互慰藉,日日演戏,好没意思,若不是碧血宗有利用夏家之处,他甚是没必要留在这铜雀台,虚情假意。
不过,快了……很快,他的哥哥就会回到他身边了,很快,他就能夺回他的哥哥了,很快,只要那个人死去,像他一样经历炼狱的折磨后死去,哥哥就由会属于他一个人了!
北冥晏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瞪着叶笑云双腿处的地方,失声了:“……”
叶笑云笑道:“阿晏莫急,我与萧萧此趟碧落之行,虽然无功而返,可也有意外收获……”
北冥晏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摸到他的膝盖处,掀开那块毛毡,才发现他是跪坐在板车上的。
薛骆迁走到北冥晏身边:“明知阿晏在意你,还开这种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