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样子?”
“……”他看薛骆迁:“你不记得了?”
亏他还记得那么清楚,记得小时候的薛骆迁的举手投足。
“曲水江边?”
“是啊。”那年他随师父和阿云一同赴薛家宴,在岭南名江上乘船游玩,薛家来人接,他们头一次见面,一个在岸上,一个在船上。
“那是阿晏初次见我。”薛骆迁对他轻轻眨眼:“可我认识阿晏,却要更早一些。”
这眨眼的表情,北冥晏觉得又是新奇又是心动,心“扑通扑通”地直跳,装作不以为意:“哦,当年谁不曾听闻过我的大名?”
“阿晏说得也没错,不过我说的认识,是我见过你。”
北冥晏好奇:“是在谁家的宴会上吗?可我没有印象……抱歉,我很少下山。”
之后,薛骆迁便同他讲了重云山上的往事,他原本只当是一桩往事来听,正细细回想,薛骆迁又继续道:“从那时起,我便对阿晏心向往之。”
这才是叫他心难平的,真正原因。
为了掩饰住这份不好意思,他半开玩笑般地对薛骆迁抱怨,说薛骆迁当日不出手帮忙。
他对那件事的后续记得很清楚。当日两边都没有讨到好处,唐连墨的姐姐带人上山寻弟弟,唐、景二人不欢而散。
他与叶笑云受到唐家礼遇,在唐家住了几日,得知唐连墨与景言过去的恩怨种种,没几日便被北冥家仆给抓回山上去了。
——“必是景言那厮告的密!我要打断他的狗腿!”当年的叶笑云一边含泪抄书,一边赌咒怒骂。
所以这些年来,叶家与景家一向不和,叶笑云见了景言,回回都要奚落嘲讽,与对方互骂个不休,整个江湖都知道二人交恶。
当年的北冥晏养好了伤,也加入了抄书的行列,抄了一次前所未有之多的经书诗句。
最重要的是,他们并没有来得及吃到熊掌!这让叶笑云怨念了好些年,之后再每次遇见文金家的人,都出手极不客气。
而薛骆迁也记得很清楚,他记得自己的后悔。
他手指蜷缩了一下,握住北冥晏的手,掌心里微有惊讶,却没有挣开:“阿晏,我……对不起……”
彼时刚失去娘亲不久的他,还不懂为保护而拔剑的意义,亦失去了尚未来得及成型、名叫“剑心”的东西,且正如叶笑云说的,那日的大侠,仅北冥晏一人足矣。
“哦,不妨事,我没有真的生气。”北冥晏赶紧说。
薛骆迁抓着他的手,他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想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更别提生气了,不至于。
“不过……你该不会是因为我的那番大话,脑子一热才对我……”最后那几个字,他实在是说不出口:“我只是在说大话而已,其实根本做不到的,可能是小时候戏本看多了。”